使團眾人得到通傳,由一名青衣宦官領著進了宮,其餘人包括那口棺材,自然是進不了宮的。

即使裡面躺著鎮北王們,也得受到皇帝的召見才能進宮,何況目前為止,除了使團,皇宮裡沒人知道棺材裡的屍體是大奉第一武夫,元景帝的胞弟。

進入寬敞奢華的御書房,眾人默然等候,一刻鐘後,元景帝領著幾名宦官過來。

穿著道袍,烏髮黑潤的老皇帝,長袖飄飄,沒有坐在大案後,而是停在使團眾人面前,威嚴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臉,聲音沉穩:

“朕遣人問過內閣,事先並沒有收到你們的文書。”

老皇帝看了許七安一眼,似乎覺得這小子是粗鄙武夫,懶得搭理,轉而望向兩位御史和大理寺丞:

“你們也不懂規矩嗎。”

兩位御史和大理寺丞低下頭,不等他們回應,鄭興懷踏步上前,作揖道:

“陛下,楚州城已毀,如何傳遞文書?”

元景帝這才注意到他似的,審視片刻,“鄭愛卿,你身為楚州布政使,沒有朝廷允許,竟敢私自回京?”

這是擅離職守之罪。

鄭興懷慘笑一聲,不甘示弱的和元景帝對視:“楚州城沒了,我這個布政使,名存實亡。”

自稱“我”而不是“臣”,鄭大人心態有點不對啊........心如死灰,故無所畏懼?許七安皺了皺眉。

“何出此言?”元景帝兩條眉毛擰在一起。

鄭興懷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楚州總兵鎮北王,為晉升二品,勾結巫神教以及地宗道首,屠戮楚州城三十八萬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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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上書彈劾鎮北王,請陛下為無辜慘死的百姓做主,嚴懲鎮北王。”

說完,他從袖子裡取出一份奏摺,雙手呈上。

“臣,上書彈劾鎮北王,請陛下為無辜慘死的百姓做主,嚴懲鎮北王。”

使團眾人跟著取出奏摺,雙手呈上。其中,許七安的摺子是劉御史代筆寫的。

雖然許七安一直不承認自己粗鄙,自信自己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學識淵博,但八股文這種東西,他只能拱拱手,表示無能為力。

主要是書法實在稀爛。

乍聞訊息,元景帝臉上反而是沒有表情的,他愣愣的看著使團眾人,半晌,抬起手,微微顫抖的伸向奏摺。

許久後,元景帝看完奏摺,聲音嘶啞的問道:“鎮北王,如今何在?”

狗皇帝的演技,真的絕了,他和魏公可以同臺飆戲,角逐一下影帝..........許七安用吐槽的方式來嘲諷元景帝。

屠城的事,元景帝怎麼可能不知道,甚至,他就是幕後謀劃者之一。

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他還以為鎮北王依舊在北境逍遙快活吧。

“陛下!”

身為主辦官的許七安出列,覺得這一刀應該由自己親手捅出去。

他感慨激昂道:“陛下放心,鎮北王不當人子,天人共伐,如今已經伏誅。使團把他的屍體運回了京城,而今就在宮外。

“如何處置此獠屍體,還請陛下定奪。”

轟隆隆!

耳邊彷彿炸起焦雷,元景帝的臉色陡然間煞白,褪去所有血色。

他怔怔看著許七安,眼球一點點浮現血絲,彷彿受了巨大打擊,這回聲音是真的嘶啞了:

“你,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啊?”

許七安大聲道:“陛下,鎮北王屍體就在宮外,五馬分屍,放心,死的很透。”

噔噔噔......元景帝額頭像是被木棍敲了一頓,一時站立不穩,踉蹌後退,眼見就要仰面栽倒。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