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黨派林立之外,朝廷還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殿下,恕罪,卑職用詞不當。”

懷慶公主淺笑道:“自家人關起門說話,無需顧慮太多。”

她寒潭般清冷明亮的眸子,款款凝視,表達出一種迫切想要聆聽的欲求,但沒有說出口。

許七安頓時安心,道:“朝堂之上的諸公們,升降、罷官等,陛下可以輕易操縱,但他無法操縱底層的官員和胥吏,尤其後者,是民生凋敝的罪魁禍首。”

這個問題似乎說到了懷慶公主的軟肋,讓她一下子鄭重起來,插嘴道:“本宮也苦惱這個問題。”

“其實大奉的胥吏之弊積累至今,有兩個原因:一,朝堂黨爭激烈,疏忽管理,說白就是隻打架不辦事。二,陛下修道已有二十一載,朝廷對底層的掌控力嚴重下滑,這才導致胥吏無法無天。”

懷慶公主頷首:“你與本宮看法一致,本宮不止一次思考過這個問題,奈何無解。”

你一個公主,思考這種事幹嘛....許七安道:“對於胥吏之事,卑職的建議是中央集權。”

“中央集權”懷慶公主不自覺的帶著求教的語氣,因為這又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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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陛下雖然牢牢掌握朝局,但他維持著各黨混戰的局面,就得給出相應的權力,陛下的權力實在太分散了....”許七安沒有說下去,他相信以長公主的智慧,能明白其中之意。

同理,如何改變現狀?解鈴還須繫鈴人,要麼元景帝浪子回頭,勤於政務。要麼他退位。

許七安中斷話題的原因就在於此,繼續說下去,根本不免說到這個禁忌話題。

兩人又聊了許久,懷慶公主對這位銅鑼刮目相看,許七安同樣如此,這個公主不但聰明,而且學識淵博,引經典句,跟她說話既愉快又吃力。

眼見差不多了,許七安提出告辭。不能再聊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再聊下去我就得跟你掰扯社會主義了。

懷慶公主點點頭,眼裡有著意猶未盡。

.....

離開懷慶公主宮苑,許七安扭頭就去找了臨安,很快就得到通傳,在侍衛的帶領下進了府。

現在是巳時兩刻上午九點半),穿著火紅裙子的臨安在與宮女踢毽子。

如果說許鈴音在吃的領域有天賦,裱裱就是在玩這方面天賦異稟,她現在踢毽子踢的比許七安這個練武的還好。

火紅的裙子翻飛,小腰扭啊扭,修長的腿像是自帶gps,總能接住毽子,把它重新踢上半空。

所以說這妞要是生在他那個年代,就是天天旅遊,泡吧的夜店小女王。

這時代的裙子過於保守,下面都穿褲子....什麼都沒看到的許七安心裡腹誹,抱拳道:“殿下。”

見到許七安來拜訪,她把毽子踢給宮女,掐著腰:“不是說案子完了,就天天過來請安嗎。”

“這皇宮也不是卑職說進就進的...”許七安走向涼亭方向,臨安公主也跟了過來。

她接過丫鬟遞來的汗巾,擦了擦小臉蛋,把原本精緻的眉毛給捋亂了。

“本宮最近想出宮玩玩,你陪著我。”臨安把汗巾還給丫鬟,又洗了洗手。

許七安斜了她一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