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畫使勁點點頭:“我同瑤蘭已經說好,這幾日就開始操練新兵,務必把他們提前訓練出來。”

榮桀沖她笑笑,面容俊朗,他沐浴完穿好衣裳,走過來幫顏青畫洗頭發。

便是泡了這麼長時間,顏青畫也一直坐在浴桶裡發呆,什麼都沒來得及洗。

直到榮桀動手幫她揉搓頭發,她這才回過神來,臉上頓時紅成晚霞。

“你快出去收拾東西,我自己來。”

榮桀按住她的肩膀,輕柔地幫她洗幹淨了長發,邊洗邊感嘆:“福妹如今的長發比以前是好了許多,瞧著是又黑又亮的,我心裡也是很欣慰。”

“你欣慰什麼?”

榮桀就笑:“欣慰我養的好呀,想想你從前的身材,再看看現在的,為夫很有成就感。”

顏青畫白了他一眼,噗嗤一聲笑出來。剛才心裡的離愁別緒又消了下去,她微微鬆了口氣,情不自禁找尋他的手。

兩個人的手在顏青畫漆黑的長發間糾纏不清:“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好好回來。”

榮桀嗯了一聲,低下頭去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這一夜兩個人沒再說別的,他們相擁在一起,久久無法入睡。

顏青畫沒有哭,像以往每一次送他出徵一樣,無論是當著他的面,還是被揹著他的人,她也從來都不掉一滴眼淚,只有在他凱旋而歸時,她才會喜極而泣,那是喜悅的眼淚。

次日清晨,夫妻二人早早就醒了,榮桀穿好軍裝,同顏青畫一起去小祠堂拜別父母兄妹。

這一次他們要出動一個營計程車兵,也算是最聲勢浩大的一次遠徵。

士兵們衣著整齊地等在軍營裡,他們佇列整齊,表情肅穆,哪怕有這麼多人在校場上,也是鴉雀無聲。軍營外面的百姓們不停張望,他們大多是士兵的親屬,卻也沒有人大聲喧嘩。

卯時初刻,嘹亮的號子聲響徹雲霄。

榮桀穿著英武的鎧甲,高高騎在馬背上,他一馬當先,率先出了兵營。緊接著是整齊的腳步聲,士兵們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出。

夾道送行的百姓們有的看到自己的親人,不由高聲呼喚他的名字。

一時間,琅琊府裡人聲鼎沸。

顏青畫守在城門上,遠遠望著那英雄一般的隊伍,看它由遠及近,慢慢行至眼前。

南城門徐徐而開,城牆上的守城兵們齊聲向戰士們送行。

“凱旋!凱旋!”他們這樣吶喊著。

榮桀抬起頭,他在人海中尋找到顏青畫,給了她一個微笑,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奔出府城。

顏青畫看著他果決的背影,心裡默默祈禱:願此去凱旋而歸。

雖然老話總說習慣成自然,可無論經多少次這樣的事,顏青畫卻總不能習慣,她相信,也沒人能習慣這樣的送別。

榮桀走後的頭幾天,顏青畫一直無精打採,她甚至都看不進書,滿腦子想的都是榮桀走到了哪裡,隊伍行進至何方。

每每回過神來,一個時辰便又悄然而逝,她又發了一個時辰的呆。

顏青畫默默放下摺子,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天,她心裡煩悶,什麼都不想說,也什麼都不想做。

可老天似乎未曾聽到她的心聲,便是一晃神的功夫,門口就傳來刺耳的敲門聲,似乎是侯先生來了。

因著葉向北不在,顏青畫現在多在外書房辦公,也方便大人們隨時找她談事情。

顏青畫整了整衣襟,這才說道:“先生快請進。”

侯先生推門而入,臉上是恍惚的神色。

他是個從來不大驚小怪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向都是淡定從容的,顏青畫難免有些詫異,忙起身問:“出了何事?”

侯先生把手上捧著的信放到桌上,沉聲道:“夫人,業康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