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遊擊戰, 就在突然之間開打了。

越國的騎兵雖然不如鮮卑騎兵孔武有力,卻更靈活, 輾轉騰挪之間絲毫不留空襲,根本不給敵人下死手的機會。

兩方交戰數十個來回, 依舊沒什麼結果。

雷強也與宇文鴣纏鬥在一起, 他也是馬背上討生活多年的,跟隨榮桀南征北戰,這一交手也是毫不遜色於鮮卑人, 實在令宇文鴣頗為驚訝。

這一場戰爭是異常冷酷的,雙方都使出了看家本領, 就為了讓對方永遠留在這, 最後好讓自己贏得這場站成的勝利。

他們從日出一直打到日上中天,廝殺的人數便開始一點點減少, 五個、十個、二十、三十……數不清計程車兵倒了下來,永遠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金烏西落,天色將暗,倒了一地陣亡士兵的戰場上, 還剩下零星幾十個人。

這其中, 就有雷強和宇文鴣。

他們兩個人滿身血跡,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 卻還強撐著不肯倒下。

此時, 戰場上除了宇文鴣, 只剩不到十個鮮卑士兵了。

雷強吐出一口鮮血, 沖宇文鴣挑釁道:“怎麼樣, 就憑我們!”

宇文鴣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他的雙眸依舊如草原上的獵狗,狠狠盯著眼前的獵物:“你找死!”

他大喊一聲,猛地撲向雷強,而雷強這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彎刀往前劃過一道圓弧,周圍計程車兵只看他們兩個身上爆出刺目的鮮血,兩個人就維持著靠在一起的姿勢,慢慢一起倒在地上。

“將軍!”只聽越軍大聲嘶吼著,他們彷彿被刺激了一般,幹脆利落地殺光了最後的幾個鮮卑軍,紛紛往雷強撲去。

只見宇文鴣手中的長刀沒入雷強的左肩,而雷強手中的彎刀已經割破宇文鴣的喉嚨,叫他再也不能欺淩越國百姓了。

雷強到在那,好半天都沒動靜,僅剩的一個總旗抖著手往雷強鼻尖探,卻被他一把揮開,笑嘻嘻說道:“老子可沒這麼容易死。”

幾個急紅了眼的年輕士兵頓時收起眼淚,受傷最輕的那個七手八腳幫他包紮好傷口,跟其他人一起扛起他:“將軍,我們回去?”

雷強捂著胸口,臉色灰白:“回,我們這樣,也沒什麼用了。”

“對了,把糧車託付給鎮使,讓他挨家挨戶還給百姓。”

小兵見他有說有笑的,便把他扶到馬背上,小心翼翼陪在他身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栽下馬。

他們出來幾日,一直搜尋鮮卑兵的身影,耽擱了不少時間,回去因為人手不足又受傷頗重,只得走的越發小心,耽擱了一日才回到琅琊府南郊。

而此時,雷強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他左肩受傷頗重,且高燒不退,只能強撐著騎馬往回趕。

這會兒離琅琊府已經很近了,南城瞭望塔上的哨兵已經看清了他們的身影,看到小兵老遠揮舞的幡旗,哨兵正想傳令下去開啟側門放己方士兵進入。

然而就在這時,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雷強臉色一變,他往西邊望去。

那裡,一片深黑的肅殺之色。

也不知鮮卑兵是否發現糧草軍已經全部陣亡,這一日趕的不早不晚,恰好是雷強他們回到琅琊府門前時,堵了個正著。

面對著鮮卑兩營騎兵,他們這三十幾個殘兵脆弱如同螻蟻,根本一點戰力都無。

瞭望塔上的哨兵顯然已經發現了雷強的險境,他急的接連變換號令旗的動作,就為了讓守城軍迅速反應。

然而此時,守南城的恰好是鄒凱。

當他看到鮮卑大軍的身影時,狠狠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