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蘭一愣,隨即輕聲笑笑:“我是知道你意思的,咱們朋友一場,你一心為我,我能明白。”

“當年我若不是聽了啟越山的傳聞硬生生闖上山來,現在恐怕早就黃土埋身,如今還能有一番作為,已是偷來的福氣了。”

“瑤蘭……”顏青畫喚她名諱。

“我不怕的,我敢落草為寇,還怕什麼死啊?反正我無親無故,也不怕拖累家裡,能以女兒之身建功立業,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說罷,她還羞澀一笑:“如果能的話,說不得我武藝不精,幹不了兩天就要打包袱回家呢。”

顏青畫被她逗笑,伸手點點她額頭:“你啊,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顧瑤蘭打定了主意,一刻也等不了回家收拾行李去了,顏青畫在屋裡歇了會兒,又重新梳好頭發出門去尋馮思遠。

這半個月來山上大小事都是馮思遠在操持,今日一看這位馮先生也略有清減,眼底泛著青黑,顯然是累著了。

抬頭一看顏青畫笑著進了議事堂,馮先生差點喜極而泣。

“夫人,您終於回來了。”

顏青畫含笑道:“先生辛苦了。”

馮思遠抹了一把臉,沉聲道:“大家都要在山下忙,我辛苦些是應該的,只是這段時間事多,我年紀也不小了,真是扛不住。”

山上這麼些當家的,也就他過了不惑之年,確實有了些歲數。

顏青畫接過他遞來的賬本,一頁一頁跟著核對:“這些時日我都會在山上,馮先生可把小事交給我辦。”

馮思遠暢快地鬆了口氣。

“還是要再培養些人才行,手裡事越來越多,差事便要細分才能以最快速度辦完。”顏青畫若有所思道。

農耕幾乎已經結束了,剩下的玉米糧種有雷強盯著,不用他們再操心。只是種兔、梯田和棉花又要重新忙一陣,再把賬簿重新核對,這幾日顏青畫也不得閑。

他們帶回來的雖是沉棉,卻也質地上好,一看張老闆就沒糊弄人,這生意做得還有幾分真心實意。

雖說才六月,到冬日還有四五個月的時候,但冬衣不妨早晚,總要提前備著的。

再說兵營裡的兄弟們也最少也要一人發一身,現在就得操持人手開始縫制,棉花是有了,布卻還沒著落。

冬日裡棉衣用的布要講究些,最少是十三織的棉布,結實耐用,不會輕易損壞。

馮思遠道:“咱們鎮上只有一家布莊,他們家的棉布一直很好,回頭我們一起去一趟,先把布提前訂下再說。”

顏青畫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國朝的軍服有各種顏色,普通士兵都是淺灰色的,軍官們倒是有藏青和藏藍之分,很簡單就能區分官職。”

“是的,像孫教頭便是穿的藏青官服,總旗以下的軍官多是藏青,千戶以下的才是藏藍,到了指揮使,便可穿織錦麒麟服,相當英朗。”

指揮使已經算是封疆大吏,無一二品將軍在時可指揮一個師計程車兵進行作戰,算是職位很高的武官了。

顏青畫道:“我們這是私兵,軍服怎麼也要有些區別,又不好區別太大,叫人一眼便能辨認出來。”

“灰色耐髒不顯眼,我們可已改成青灰色,這樣既顯得利落,也不會太過暗淡,稍微亮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