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榮桀跟客棧租借兩匹棗紅馬, 跟顏青畫早早用完早膳, 帶好幹糧後趕著剛一開城門就出了城。

小赤山位於奉金南郊, 同巍峨雄偉的雁蕩山比自是十分嬌小,不過川西並無高山,小赤山已經是川西境內的佼佼者了。

兩個人疾馳,約莫半個時辰後來到小赤山山腳下。

棗紅馬體型高大,近路跑起來同矮腳馬沒太大不同,只騎在上面感覺更是高了, 奔騰有騰雲駕霧掣之感。

終於遠遠瞧見零星屋舍, 顏青畫也鬆了口氣:“這馬真是高大。”

榮桀以前倒是習慣騎棗紅馬, 聞言便笑道:“一會兒我們進村子打聽打聽吧。”

兩個人怕驚擾百姓,便下了馬往村口走去, 待剛看清村口的牌坊,便聽聞一把嘶啞的聲音:“哪來的人?什麼事?”

榮桀定睛去瞧,卻發現牌坊下坐了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長褂,若不仔細瞧還真沒注意。

顏青畫笑笑,朗聲道:“老人家, 我們要去平川府,不過好像走岔了路,只好過來討口水喝。”

平川正巧在奉金南邊, 他們走的這條路並未偏離太多。

路上顏青畫仔細瞧過, 黃泥路是夯過土的, 馬兒疾馳上邊並不顯多顛簸,道路兩側有很深的車轍,顯然經常過馬車。

相比啟越山腳下的大小店村,因為太過貧瘠偏僻,朝廷根本沒有給修過路。

這座山腳下的村子名為赤丘,牌坊上的朱漆已經斑駁凋零,看起來十分破敗。

他們兩個盡量顯得自己客客氣氣,可那老者卻依舊面無表情,他沉聲道:“村子窮,就不招待了。”

榮桀剛要再說兩句,不料從村中又走出來個矮胖老婦人:“老胡,來者是客,請進來吃口茶吧。”

那老胡臉上一僵,他站在那猶豫了很久,最終沉著臉往邊上讓了一步。

榮桀和顏青畫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村子不大普通。

“多謝嬸子,我們喝口茶就走,還要趕路。”榮桀笑道。

兩個謹慎地走進村子,路過老胡的時候聽他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顏青畫更是覺得怪了。

這村子偏僻破敗,遠遠望去也不過五六十戶人家,大多都是低矮的黃泥土屋,連磚瓦房都沒造起來。

然而村中的路又幹淨平整,家家戶戶門上都貼著嶄新的門神,在一片灰濛濛的山霧中又顯得面目猙獰。

老婦人瞧著慈眉善目的,似很開朗,她笑道:“我們村子祖輩都生活在這裡,只是家裡貧困,沒什麼好招待的,還望客人不嫌棄。”

榮桀連連搖頭:“哎,嬸子哪裡的話,能賞我們兄弟倆兩口水喝,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顏青畫注意到這矮胖婦人就住在村子的正中央,他們一路從村口往村子裡走,竟一個村民都沒瞧見。

那婦人見顏青畫好奇地四處張望,便道:“村裡壯勞力都下地去了,這會兒只有女人家在。”

顏青畫害羞笑笑,沒吭聲。

根本不是這樣的,這村子看著人戶不少,可實際上卻沒多少煙火氣。

不是說這會兒沒人生火做飯,而是許多人家門口都沒存柴,院中既沒種些常吃的小菜,也沒養雞鴨。要不是院子裡大多晾著些粗麻衣裳,顏青畫幾乎都要以為他們來到了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