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路痴,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凝貓問。

蕭子淵一頓,旋即明白了她的“路痴”的意思,一記刀眼就掃了過去,而他師父已經不厚道地拍腿大笑起來。

凝貓見他被逗,總覺得特別有趣,於是她又笑眯眯的補刀,“路痴又不是絕症,不用不敢面對。”

蕭子淵的小臉繃得更緊了。

“好啦,小神醫,你有什麼好的意見?”

蕭子淵抿了抿唇,板著臉沉默許久,凝貓都覺得他還在生氣或是根本沒主意,他終於開了口:“繡個東西送給他。”

呃?

“這就成了嗎?我繡了啊。喏,就在那口箱子裡擱著,你給拿出來。”

蕭子淵依言開啟那口箱子,取出了裡頭那份繡品,待看清上頭的花樣,手頓了頓。

太叔淩接過一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丫頭,你繡的這是什麼玩意兒?鳥啄蔥花?”

凝貓的額頭祭出幾顆巨大的汗珠,“明明是草長鶯飛!”

蕭子淵把臉轉向一邊,嘴角明明已經勾了起來。

“不像嗎?”凝貓有點沮喪。

太叔淩很不厚道地笑個不停,“何止是不像,簡直是太不像了。”

凝貓更鬱悶了,原本就不大清醒的腦袋更沉了。

“果然還是會被嫌棄了啊,我就知道一定會這樣,所以我第一份繡品都沒敢繡給他。”

蕭子淵的眸中有波光閃了閃。

太叔淩則是一臉壞笑,“哦——原來是把那拿不出手的練手作品送給兄長,後頭繡得好的就送給別人,好你個偏心的壞丫頭,我還真當你是天下最好的妹妹呢。”

“我的心意都是一樣的!只是技術有參差而已!”凝貓理直氣壯。

她嘴巴噘了噘,“不過,這荷包還是先不送好了,等我好了,再繡一個。”

她捏著那個自己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荷包,咕噥道:“有這麼醜嗎?”

蕭子淵卻猝不及防地把那荷包抽了回去,捏在手裡,冷冷淡淡地說:“就送這個吧,反正心意都是一樣的,只是技術上有參差而已。”

凝貓被他用自己的話噎了一下,頓時就無言以對了。

“……那,我自己交給他總行了吧。”

“不用,我會替你轉交。要是他嫌棄的不想要,我會偷偷扔了,不會告訴你讓你傷心!”

凝貓:……

凝貓明明看到了那廝眼中那一抹報複後的促狹,這小路痴,有必要這麼有仇必報嗎?

大小兩位神醫走了,把凝貓的那件趕製出來的粗糙成品也帶走了。

神醫不愧是神醫,紮了這麼幾針,留下了個藥方,凝貓的高熱就退得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鼻子終於暢通了,喘氣不再像拉風箱似的艱難。

凝貓大有好轉,周氏更是緊張得不行,親自給她餵了一碗濃稠的白粥,又餵了藥,捂上厚被子就給她熄了燈睡下。

凝貓已經清醒了許多,這幾天又都是睡過來的,所以現在躺在床上就跟上刑似的,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一直到夜半,迷迷糊糊間,卻感到一雙手輕輕覆上了她的額頭。

微涼的手,卻帶著一股別樣的溫柔,凝貓伸手一握,就把那手給握住了。

“北辰哥哥?”聲音裡是隱隱的驚喜。

“嗯——好些了嗎?”

“好多了。”聲音還帶著微啞,又有著少女特有的嬌糯。

慕容北辰團團地回握著她的小手,一時沒說話。

房中只點著一盞燭火,昏昏黃黃,朦朦朧朧,朦朧燈光下他俊目如星,朗眉似劍,清貴又端方。

明明還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卻已經氣勢絕然,風姿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