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辰趕回來的時候,面色陰沉灰暗,原本從來都矯健沉穩無懈可擊的步伐也變得慌亂無序,跟在身後的小廝還看到王爺同手同腳把自己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唬得他們更是大氣不敢出。

慕容北辰覺得這一條路好像一下被無限延長了,他走了許久許久,都沒有走到。腦中是一片空白的,那種空白的感覺,太陌生,太無助,讓他覺得煩躁極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偏偏每次,遇到凝貓的事,他總是會有這樣的感覺。

兩次凝貓被擄,生死不明,那兩次,他已經感到了無限的惶恐不安,而現在的不安,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凝貓的預産期明明還沒到,怎麼會突然提前發動了?

慕容北辰胸腔憋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焦躁和怒意,那些奴才,究竟是怎麼照看的!

慕容北辰各種情緒交雜,最後在到了産房,聽到裡面的叫聲後,那股交雜的情緒再度發酵,最後全都擰成了一股名為擔憂害怕的情緒。

慕容北辰的臉黑成了鍋底,雙拳緊緊地握著,像個生人勿近的煞神。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低沉又威嚴,叫聽者顫抖,聞者戰慄。

青藍黛紫四人都跟著進了産房,眼下能在旁邊回話的,都是些小丫鬟,她們早就被方才凝貓的架勢嚇壞了,眼下又被慕容北辰一聲厲呵,更是全身抖如篩糠,語不成句。

慕容北辰半天都沒聽到回應,頓時愈加惱怒,再度厲呵,“啞巴了嗎?既然舌頭留了無用,索性割掉罷!”

那些丫鬟聽了更是嚇得臉色煞白,沒了半點血。她們哆嗦了半天,最後只憋出“奴奴奴奴婢……”幾個詞,愈加叫慕容北辰惱火。

正待他要下令把這些人狠狠收拾一通的時候,許何非的聲音從後頭插了進來,“王爺,今日是王妃臨盆的日子,不宜有殺戮。”

許何非的一句話,讓怒火攻心的慕容北辰一下就找回了理智,凝貓今日臨盆,不能有殺戮!不能有任何殺戮!否則不吉!

在丫鬟們還在瑟瑟發抖的時候,許何非低呵一聲,“還不快滾下去領罰!”

幾名丫鬟如獲大赦,連連叩頭,頗有些劫後餘生之感。

慕容北辰的面色依舊沉得可怕,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隨行的人都不敢上前,唯有許何非站在他的側後方,聲音沉穩,“王爺放心,王妃是有福之人。”

這麼短短的幾個字,莫名叫慕容北辰心中安定了下來。

他的凝貓,是有福之人,她無論遇到任何關卡,都能化險為夷,都能完好無缺地回到他身邊。這一次,她也一定能好好的。

慕容北辰的心神依舊不寧,他目光有些空洞,這麼多年了,他再次升起了極度惶恐不安的感覺,對許何非,也升起了依賴,就像是那些年在北梁,他的身邊只有他的時候那樣。

他的聲音有點空,似是在對自己所,又似在傾訴,“許叔,這些年,除了你,便只剩凝貓一直陪在我身邊,她是我的一切,我不能讓她出事,一點事都不能有。她一定會沒事的吧,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