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離開,凝貓這才偷偷地從那廂房中走了出來,那種做賊的心虛感十分強烈,心頭更是多了幾分沉甸甸的感覺。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些心酸和無奈的故事。

凝貓緩步走了下去,不自覺地就走到了慕容北辰的房門前。

偷聽了太叔淩和穆音閣的故事,凝貓方才的那點羞澀一下就沒了,反而,她生出了一股分外強烈的念頭,他在北梁究竟都經歷了什麼?他的故事,又究竟會是怎樣的?她想認認真真地聽他的故事,哪怕那些故事血淋淋的,哪些那些故事殘忍得叫人不忍卒聽,她也想認認真真地聽完。

因為,那都是她的北辰哥哥經歷過的,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樣,他對她細無巨細全都瞭解得一清二楚,而她連他,身上有那麼多病痛都不知道。

凝貓推門進去,徑直走到了慕容北辰的床邊,對著他脆生生地說:“北辰哥哥,你都親了我三次了,現在可以讓我看你的腿傷了吧?”

慕容北辰神色僵住,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這丫頭,這是怎麼的了?怎麼一會兒不見的功夫,她就跟不臉紅不害羞了?還能把這樣的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在慕容北辰尤自愣神的功夫,凝貓已經自己動起了手,掀開他的被子,挽起他的褲腿。

慕容北辰回神,下意識要躲,“別看——”

可是凝貓的動作卻出奇地快,一下就把他的褲腿擼了起來。

凝貓的動作頓住了,她的手就停在那個位置,久久都沒再動一下。

那節露出的小腿上,赫然是一個猙獰扭曲的疤痕,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盤恆纏繞著。

凝貓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發顫,心尖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慕容北辰握著她的手,迫使她放開了那節褲腿,然後把那傷處蓋了起來。

凝貓被他拉著坐到了身旁,像是在訓斥小孩一般的語氣,“都說了讓你別看,嚇到了嗎?”

凝貓覺得難過,可是卻沒再哭,只問,“疼嗎?”

“不疼。”他說。

“說實話。”

“現在不疼,前幾天有些酸脹。”在她執拗的目光下,他改了口。

只是有些酸脹嗎?凝貓卻是不信的。

“那當初呢?是不是很疼?”她又問。

慕容北辰避重就輕,輕笑道:“怎麼,想看我笑話嗎?”

凝貓覺得自己傻,那麼大的傷口,怎麼會不疼呢?

“怎麼受的傷?”凝貓的聲音刻意放輕了許多,好似生怕驚擾了他。

慕容北辰似是察覺到了凝貓情緒上的異樣,往常他不願意說的,但眼下,他不說怕是凝貓不會罷休。

稍稍整理了思緒,他緩緩開口,“那年我的人要拿下十二郡,部署的時候中途出了些意外,捱了一刀,幸好穿了護膝,不然這條腿,也就廢了。”

他說罷,自己又輕輕笑了一下,轉而安慰她,“別想得太糟,當時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馬和助力,所以得到了最好的治療,你看現在我走路不也一切正常嗎?太叔淩若是不說,你也不會看出來。”

他這麼說著,可凝貓卻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