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要啟程,他們在寺廟用過了早飯,便收拾了東西,辭別了主持,坐上了馬車上路了。

來的時候七個人,走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凝貓撐著腦袋想事情,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

慕容北辰看著她,帶著幾分別有意味,“凝貓怎麼對他們的事,一點都不好奇?”

正在專心想事情的凝貓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還未待她回答,慕容北辰後半句話就不緊不慢地拋了過來,“莫不是,你當真知道些什麼?嗯?”

他的眼眸深邃,帶著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那樣的眼神,好似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了去。

他用了“當真”二字,這詞用得就別有意味的,凝貓記得前不久,他就問過她這個問題……

凝貓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的發麻,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已經變成了透明的。

凝貓原本還想抵死不認,但回想了一番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的確是透著太多異常。按照她這種好奇心旺盛的性子,發生了這麼多事不可能不聞不問。可偏生她就是反常地什麼問題都沒多問,怪不得慕容北辰要懷疑她其實早就知道了什麼。

凝貓哀怨了,在他面前,當真是半點秘密都保不住。

凝貓在這心理活動的這會兒,這人又已經緩緩接了話,“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凝貓看了一眼他那黑沉得見不到底的眸子,哪裡還敢抗拒從嚴?一秒就給打回原形了。

“我坦白還不行嘛!”

凝貓一陣巴拉巴拉,慕容北辰的眸中漸漸染上了不同尋常的意味,纖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打在小幾上。

慕容北辰對朵曼的內亂歷史瞭解透徹,加上凝貓偷聽到的訊息,很輕易地就推斷出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原來是朵曼皇子嗎?他竟是沒想到。如此想來,陸七七,其實是苗家的後人了。

當年東儷王重病,苗家外戚夥同苗家妃子宜妃企圖奪位,最後舉事失敗,宜妃並苗家上下俱被判了死刑。

而苗家老爺,為保住苗家最後的血脈,孤注一擲,在自己女兒和朵曼太子身上下了帝王蠱,自己女兒為母蠱,太子為子蠱,皇後殺了他女兒,則太子也別想活命。苗家老爺終究是把女兒偷偷送走,為她留了一命。

除掉了苗家和宜妃,皇後以為萬事已然太平,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懷王在這時候出手,趁虛而入,輕易地奪了皇位。

為除後患,曾經的太子自然是第一個要除掉的人,皇後為保自己兒子,所以才會把兒子託付給了太叔淩。為母則強,她的確是自私了,為了讓太叔淩一心一意地保護自己的兒子,從中作梗,不僅在東懷王面前做了一場戲,讓他以為太子已死,更讓太叔淩夫婦失了兒子,也因誤會分別八年之久。

“太叔淩,如今想來,便應叫弈淩,就是朵曼皇後母族弈家了。”

這些年他隱姓埋名, 就是要躲避東懷王。而太叔淩這個名字,是他和穆音閣之間特有的約定。他這些年把名聲搞得這麼大,這麼高調,就是為了讓穆音閣主動找到他。

之前剛到寺廟之時他第一次在他們面前提到了弈淩這個名字,慕容北辰已經能徹底斷定,太叔淩就是在有意給他暗示。

“所以太叔淩此去之處,就不難猜了。”

凝貓原本只是對自己偷聽到的一知半解地瞎捉摸,眼下聽了慕容北辰這麼一番梳理,頓時就完全瞭然明晰了,凝貓頓時有了一股窺破天機的興奮。

“北辰哥哥,原來是這樣……”

凝貓話還沒說完,慕容北辰就一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他整個人的氣場,也一瞬間都變了,渾身緊繃,甚至,透著一股冷意。凝貓一下也繃緊了身子,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