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貓從石凳上跳了下來,還沒邁開步子,他就已經自發地團住了她的手,團得穩穩的。

他語氣淡淡地說:“腿疼,要扶。”

明知道這是他的爛藉口,可凝貓心底卻染上一陣異樣的甜,眉眼似乎染上了光輝,眼底一片潤澤的明亮。

兩人在寺廟裡緩緩漫步,大多數時候兩人都不說話,可是。卻絲毫不覺得尷尬,心頭反而異常平靜,平靜得似乎覺得,他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子,本來就不應該被任何人打擾,就這樣攜手,共度一生。

“北辰哥哥,你這樣突然離京,皇上不會怪罪嗎?”凝貓問。

畢竟,他不是賦閑的王爺啊,他手頭上是有工作的呀,這麼不明不白的撂挑子消失了,還一消失就大半年,他手下的人表示瞬間群龍無首,焦頭爛額了啊。

凝貓在這暗戳戳地為他操心,這位卻是一派滿不在乎的模樣,語氣疏鬆平常地說:“不用擔心,許何非會替我處理妥當。”

凝貓頓時想拍著許何非的肩膀安慰安慰他,他能在慕容北辰跟前待這麼長時間,真是辛苦他了!

順著小徑一路漫步,走著走著,竟走到了後門。

“出去逛逛吧。還沒來得及看看外頭的景緻呢。”

“好。”

一大一小說走就走,信步往林子裡走去。

林子的蒼茂程度比凝貓想象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大樹,高大筆直,遮天蔽日。

眼下已然是十月,依舊不見半點蕭索。

走著走著,凝貓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至關重要的問題,“北辰哥哥,你方向感怎麼樣?”

慕容北辰聽她略帶緊張的問話,揚了揚眉,嘴角微微掛著淡笑看她,“現在才想起問我這個問題,會不會有些遲了?”

凝貓聽他的這副語氣,擺明瞭是一副笑話她的模樣,既然有心情笑話她,那她就不用擔心被困迷路了。

凝貓很幹脆地賞給他一記大白眼。

慕容北辰見她這般無狀,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下,帶著些許縱容和寵溺,“沒大沒小。”

凝貓捂著額頭不滿地低低咕噥一句,“沒大沒小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她說得很低,語氣含混,原以為慕容北辰聽不到,不想他卻是一字不差地聽到了,眸光不自覺地就深了幾分,旋即眸子漾出一抹淺淡又光華流轉的笑來,整個人都好似籠在了盛夏的暖陽中,分外溫暖愉悅。

的確是他慣的,他不僅要慣,他還樂意慣著,以後都要繼續慣著,要一直這麼慣下去。哪怕她想橫著走,他便給她騰地方,就算慣出了刁蠻任性的壞毛病,那又如何?無論怎麼樣,她都是最好的。

凝貓卻突然發出一聲疑惑的“咦”,她抬手拾起了地上那隻大抄網,那上頭還刻著寺廟的標誌,“這個東西怎麼會落在了這裡?”

慕容北辰看到那隻大抄網,頓時就想起了什麼不大美妙的記憶。當初在青雲山莊,凝貓可不就是用這玩意兒把他罩了個劈頭蓋臉的嘛。而顯然,凝貓根本沒想到那件事,她此時已經撒開了他的手,正興致勃勃思考著要大展拳腳,在這林中逮只兔子野雞什麼的回去打牙祭。

手上一空,慕容北辰更不爽了。

凝貓掄著那隻抄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凝貓又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從地上拾起一個簪子,“這不是音姑姑給七七買的簪子嗎?怎麼掉這兒了?”

正滿心疑惑,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焦急,在這幽靜的山谷中縈繞回響,“陸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