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辛苦在看到溫樂衍那刻全部消失。

小崽吃飽後,在溫宿的懷裡睡著了。

溫宿動作輕柔將他放進小床。

“我去做飯,你倆歇一會兒。”唐緹約用氣音說。

南新點頭,等房門關上,他低聲說:“確定不帶著他回中心圈嗎?”

溫宿手臂支在小床圍欄,臉頰枕著胳膊,歪腦袋看衍衍的睡顏。

藍色的頭發許久沒能修剪過,有些長,垂在耳邊,頭頂有一顆灰白色死氣沉沉的蘑菇。

他還是不擅長隱藏情緒。

“暫時不回去了,我想明白了……我愛裴忱,不想他為難自己去接受衍衍。”

“所以我和衍衍,也可以的。”

溫宿還沒有徹底恢複,氣息緩慢柔軟,臉上不見血色。

南新記得找到溫宿的那一天。

他就像是一顆被風雨侵襲過,即將斷掉的小蘑菇,稍稍觸碰,便會破碎消失。

這一年的冬日過得實在太漫長。

裴忱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只能不斷接任務,解決任務,順便尋找溫宿的下落。

過年時家裡十分熱鬧。

可裴忱身處自己的世界,孤零零待著。

精神力基本沒有再怎麼亂過。

因為他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家裡二哥拆封的煙放在桌上,裴忱從未碰過,不知不覺間,就戒掉了。

許久沒說過髒話,久到江北行都很意外。

“陪咱媽打麻將吧,別呆坐著了。”清冽的女聲自頭不心疼是假的。

手輕輕拍了拍裴忱後腦勺。

裴忱回過神,勉強勾著笑:“我不會玩。”

裴霜又說:“以前過年你總是要偷偷放煙花,我給你包的場地,買了一千多萬的煙花,去玩嗎?”

裴忱腰桿彎了下去,雙眼失去往日光彩:“不去了。”

裴霜長嘆一聲,在旁邊落座。

“裴忱,姐姐想和你道歉。”

裴忱:“為什麼?”

裴霜語氣柔和不少,有絲絲淚光閃動:

“我不應該逼著你去拜祭祖母,上個月看到你只是走到陵園門口,就站也站不住……我很久,沒有見你這樣怕過。”

裴忱自嘲一笑:“我是個廢物,姐姐。”

裴霜看著他:“你不是。”

裴忱透露出一種深深的麻木:“我怎麼不是,我什麼都做得到,偏偏過不去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