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傀儡

◎一根繩上的螞蚱◎

盡管只是一瞬間的空隙,在時刻尋找暗殺機會的人眼中,都會無限放大。

目標此刻雙手被“縛”,絕對無法躲過襲擊!

短匕首頂著狂風,像前線沖殺的戰士一般勇往直前,以加速度刺向樊庚的後心窩處。

“鐺——”

手臂被震得麻痛,鬍子男呼吸一窒,廢了老大力氣才沒讓匕首脫手,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

樊庚已回身面對著他,手腕上哪裡還纏著東西,只有一面迷你大小的盾牌,與他手中的匕首意外相配,似乎它們天生就是一套的。

——多可笑,這不就像在說,我早就發現你的動靜了,甚至連用匕首偷襲的想法都無所遁形嗎?!

“你怎麼呃……”

脖頸被大力掐住,鬍子男還未脫口的話被扼在喉嚨裡。

他只能勉強伸長脖頸,低垂視線去看這個本該乖乖死去的男人。

烏雲遮擋了天空,讓昏黃的光線為樊庚的臉部輪廓蒙上一層暗色的陰霾。

那雙幽冷的眸子隨意一瞥,一種被徹底看透的恐懼感自腳底直傳到天靈蓋。

對方唇角上掛著令人戰慄的淺笑,在耳畔吐出惡魔的低語:

“等你很久了。”

鬍子男咬肌發緊,不得不承認自己上當了。

意識到此刻的劣勢,他當機立斷縮回手臂重新蓄力,將全身的氣力灌注到手中的匕首之上,朝著盾牌以外的角度狠刺下去!

樊庚眉梢輕輕一揚,彷彿在說“還不放棄?”

脖頸上的手掌猝然開始收力,鬍子男深知如今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將僅剩的力氣寄託於這最後一擊上。

空氣稀薄得讓人窒息,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彷彿整個胸腔被一塊無法撼動的巨石壓著。

匕首前進的短暫一秒被無限拉長,唯有樊庚臉上戲謔的笑意無比明朗。

快一點,再快一點……

鬍子男眼中溢位紅色的血絲,氧氣的缺失讓他痛苦非常,然而他除了忍讓又別無他法。

盡管只有半臂的距離,卻遙遠如天與地。

——匕首終究沒能支撐到終點,失手被樊庚奪過。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同乘的老弱病殘們光是在鷹背上保持平衡就已經花費了所有的精力,等到發現“頭領”臉色漲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們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觀看過人與人之間的搏殺,心中懷著未知的恐懼。

老奶奶或許是心軟了,聲音細弱蚊蠅:

“小夥子,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不要打打殺殺的…”

遲緩的語速影響不了樊庚的動作,或者說,就連勸解的本人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說服力,不過是心中殘留的道德感在無謂掙紮罷了。

同她依偎在一起的另一個老太太捂住她的嘴,用蒼老的聲線警告道:

“噤聲,你不要命了,還敢給他求情?”

“我不是要求情,他要是死了,誰帶我們回基地?我孫子還在裡面等著我。”

“用你那衰退的腦袋想想吧,怎麼可能回得去?”

“能回去的,只要,只要把懸賞令上的人帶回基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