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都變異了,除了那一點兒白,哪裡有保護動物的樣子?”

“唳唳~”

圍觀眾人正討論得熱烈,幼鷹尖利的嘴突然懟過來,像鉗子一樣,險些啄瞎林清的眼睛。

“啊!”差點失去一隻眼珠,林清的唇止不住地顫抖,“它怎麼活了!”

梅枝撣撣裙擺上的灰,淡淡道:“本就未死,何來死而複生。”

蘇醒的幼鷹眸光靈動,似有神智存於其中,警惕地瞪視著眾人。

“它的叫聲怎麼,怎麼這麼……”陳鳳一時詞窮。

“諂媚?”身殘志堅的陳龍秒接。

“對,就是諂媚!”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這種感覺,陳鳳拽拽狐美麗的絨毛,“你不也是變異動物嗎,給翻譯翻譯唄?”

你才是變異動物,你全家都是變異動物!

本狐明明是貨真價實的妖界萬人迷一枚,一隻蠢鷹怎能與吾相提並論!!

狐美麗的表情一言難盡,“它說,‘不是的,鷹就是保護動物,不能吃’。”

“是嗎?”樊庚坐得安穩,慢條斯理道。

蹲在身前的小錦鯉垂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與繃帶溫柔地嬉戲,耐心引導著調皮的白蛇,共同在手腕和胳膊上蜿蜒纏繞。

他的手法很細膩,沒有弄疼樊庚。

包紮進行到最後一步,眼前人突然探身貼近,柔軟的發絲蹭上臉頰,樊庚抬手去抓,一股從未聞到的香氣撲面而來,他頓住,那縷發絲從指尖悄然溜走。

或許不能說是香氣,那是一種空白的清新氣息,與血衣和末世滿溢的腐爛涇渭分明,唯有殺伐後的血腥能令其探出半分。

“撕拉”,布帛斷裂聲貼著耳廓響起,小錦鯉扯掉了繃帶末端多餘的部分。

“可以了,注意不要碰水。”

舒適的感覺觸之即離,在樊庚的心上留下一把特殊的小勾子。

像是完成了什麼重要的任務,小錦鯉精緻好看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又回歸了往日的神情。

那雙眼常蓄著清淺的笑意,無論什麼人闖入其中,都會得到溫暖的善意。

——不論什麼人闖入其中,都只會得到那絲狡猾的善意。

除高空以外,還有什麼東西能打破他這張恬淡的臉,令其露出特別的表情呢?

或者說,行事一向從容不迫,體貼有度的墨君佑,心中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如果破壞了那件東西,他還會同如今一般波瀾不驚,超脫人世嗎?

粘稠的目光順著頭頂的發旋蔓延至全身,樊庚的惡趣味洶湧翻滾……

“這只鷹是這樣說的。”狐美麗確信的聲音擠進左耳,打斷了樊庚有些危險的思緒。

“一隻變異鷹,也知道保護動物是什麼?”他起身,掂掂手上的笑臉炸蛋,在濕潤的地面上踩出一串長長的腳印,停在幼鷹不停滲血的傷口前。

小笑臉從半空中落下,咕嚕嚕地滾進一隻白胖的大碗裡,本就滿溢的藍色血液上浮,咕嘟咕嘟冒出邊沿,滴滴點點融入未幹的雨水中。

血泊中央露出一個漩渦,及時吸回了溢位的藍色血液,原本灰撲撲的小圓球吞下了足夠的液體,竟由內而外散發出朦朧的藍色光暈,如夢似幻。

【!!!】

【血液塗漆,這是赤果果的虐鷹罪!】

【喪盡天良啊!】

樊庚高深莫測地點點頭,一副對産品很滿意的樣子,對鷹問:“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