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劉靜, 鑒真的印象並不算深。

記憶中她是個處事圓滑盡量與人為善的事業型女性, 也是這批滯留的旅人中唯一一個單獨出行的女司機。

旅館前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刺青男的催促下忐忑不安地開啟204的門。

正對大門的窗戶半開著, 厚重的窗簾也同樣被拉開,在投射進室內的自然光線下,略顯淩亂的床單上並沒有劉靜的身影, 她的枕邊歪著一本娛樂雜志,床頭櫃上還剩下一杯喝了一半的水……似乎這個房間的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很快就會回來。

雖沒有發現劉靜的屍體,但原本將信將疑的許浩此刻已然深信她已經遭遇了不測。

畢竟在經歷了第一夜姚佩佩之死後,絕沒有人還敢在晚上開啟窗子。

這是老式的按壓平推鋁合窗, 江道義探出身檢視了一下窗戶的鎖眼,“果然,鎖眼被人從外部用銳器破壞了。”

“那她的人……”

鑒真的腳步停在洗手間門口, 言簡意賅, “在裡面。”

氣氛凝滯了三秒,刺青男戰戰兢兢地將前臺小夥繼續推到了門口。小夥子哭喪著臉, “……還是讓我開門?”

“不必了。”鑒真尋了塊薄布捂住手,以免混淆指紋, 她小心地將把手扭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撲鼻而來!

自持膽大的許浩跟著伸頭去看, 待看清了躺在浴桶中的女屍後,他驀地幹嘔了一聲,飛快地奔出室外。

遇害時劉靜似乎正準備洗澡, 她的上衣已經解開,然而褲子還未褪,低垂的腦袋耷拉在桶沿,濕膩的亂發遮住了她的臉。她的雙手垂落在浴桶外,桶內殷紅的血水沒過了她的腰,腰部以上——是被完全開啟,暴露於空氣中的胸腔。

白森森的肋骨支稜在血肉中,左側位於髒器兩端的兩根肋骨卻不翼而飛。

浴室四面的牆壁與天花板上皆是噴濺的血液,未關的蓮蓬頭倒在潮濕鮮紅的地板上,依然汩汩流淌的清水將鮮紅的地面沖刷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分界線……

極端慘烈的現場讓也算久經沙場的江道義禁不住皺起眉,鑒真拉著他的手一起退了出去,“地上都是血跡,我們就不進去免得腳印破壞了現場。”

“大,大哥……”眼看這對小情侶要走,依然扶著牆僵立在浴室門口的刺青男虛弱地伸出爾康手,“走的時候也帶上我啊,我暈血……腿軟動不了了。”

“既然暈血你還跟過來湊什麼熱鬧?”江道義大步上前提溜起他。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啊!”刺青男閉緊眼睛不敢回頭看,“我,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血……”

“……”

旅館老闆幾乎是哭天搶地的撲進了小鎮派出所,伴隨著‘咿嘔咿哦’一路呼嘯的警笛,抓緊時間靠在大廳沙發上休息的鑒真見到進門的是熟悉的黃警察等人,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打個招呼,“嗨,又見面了。”

黃警察苦著臉,“得,三天內發生了兩起血案,這段時間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不,是三起。”鑒真開啟相簿,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正色道,“前天晚上我們還有一名同伴在山上遇害了。“

黃警察:“……一晚一個?”

“是的,所以等你們勘察好現場,我就領你們去山上將我的同伴的遺體帶回來。”

三天三起兇案,黃警察忍不住頭大的揉著太陽xue,要完,要完……

由於鄉鎮派出所設施匱乏,當鑒真領著警察將王勇的屍體也帶回來後,三具屍體就臨時寄存在鎮醫院的太平間。出乎意料的是,經過粗略檢查,這三個被害人除了第一個姚佩佩是被當場斬首,其餘兩人的身體表面除了致命傷外皆沒有其他抵抗傷痕,但這不合理啊?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總不至於毫無反抗的就讓人掏心,開肋啊。

如果說是因為兇手與被害人力量懸殊,劉靜毫無抵抗之力就被制服的話,那王勇就說不過去了。

身為登山愛好者的他體形健壯身手靈活,然而面對兇手他也不堪一擊,除了負傷後不停的奔逃外,他身上並沒有留下與兇手發生過廝打搏鬥的痕跡。最詭異的是案發現場的草木都被整齊削斷了半截,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兇手到底是為什麼在殺完人後還要煞費苦心的去割草砍樹?

要是想毀滅罪證直接澆油放火燒山啊,還能殺滅另外3人,總不至於兇手還是個愛護環境的環保衛士?

見警方對著現場照片冥思苦想,腦洞大開,鑒真只得心虛地抱著破邪劍偷偷溜回去……

不知道等恢複通訊後將真相上報特別行動組,原大哥會不會崩潰?

不過他常年負責背鍋掃尾,應該……沒問題吧?

一夜未眠又負重前行了一上午的江道義陪著鑒真跑了一天,下午四點半終於回到朋來賓館,鑒真見他臉上硬撐著鐵打純爺們風範,也不戳穿他腳步都開始打飄,徑直拉著他回房。

“哎,那個……”林超只是去找袁媛串個門,回頭就見江道義與鑒真手拉著手進了屋→_→身為江道義的室友,他……他最終選擇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將房卡踹回兜裡又返回去找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