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

這是絕對的黑暗。

她被困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空間, 連肢體都被迫蜷縮在一起, 無法舒展……無法解脫。

屈辱!憤怒!痛苦!絕望!

驟然湧起的強烈至極的情緒如海嘯般向她席捲而來。

她身不由己地被這排山倒海而來的意識浪潮裹挾著,親臨其境地感受到這壓抑至瘋狂的痛楚——

我要出去!

放我出去!

鑒真霍然睜開眼。

是夢嗎?

依然殘留著的太過逼真激烈的情緒餘韻, 讓她一時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倏地,如針紮又似烈火灼燒一般的疼痛自左肋下騰起!她動了動手臂,衣物摩挲間, 越發劇烈的疼痛饒是她,也忍不住輕吸口氣, 蹙眉看去……

只見細碎的透明水泡零散分佈於她的左腰窩,即便沒有碰觸,也疼痛難忍。

這是什麼?

鑒真很是驚訝, 她身子骨一向強健,是蟲咬還是火毒?

她強忍著疼穿好衣服,準備去前臺問問本地的醫院在哪裡?才剛到走廊, 就聽到樓下鬧哄哄成一團。

牽念家人病情的小徐激動地嚷嚷著要離開, “你們愛待在這裡我不管,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

劉靜猶疑著, 不過想到明天的會議將決定未來公司專案的負責人,還是一咬牙, “不然我也跟你去路口看看吧, 或許還有別的路徑能繞過去。”

有了她跟隨, 餘下搖擺不定的旅人們便也紛紛響應,“也對,幹脆一起去看看吧, 這裡沒電沒網,誰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通路……”

這個陰雨連綿,沒有風景和娛樂設施,由於成年人大量外出打工,留下的只有老弱婦孺,甚至連網咖都沒有的荒涼小鎮,令人度日如年。

吳開和王經理也混在人群中,想一起偷溜出去。

雖然黃警察先前交代他們,在鎮中多待幾天等刑偵大隊過來再配合調查,完事了才能走。

但憑什麼呀?

這鎮子這麼邪性,再說兇手還沒抓到呢,已經死了一個同事,他們才不想留下來陪葬。更何況這個村鎮派出所加起來才5個警察,他們這麼多人一起走,諒他們也攔不住。

眼看枯守大堂的旅人們一個接一個離開,最後一批留下的武術社社員們越發心浮氣躁,莊曉見狀,也罷,她招招手讓司機大叔也去開車,跟上大部隊。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人都有僥幸心理,既然不信邪就索性親眼去瞧瞧吧。

長長的車隊參差不齊的在山路上行駛著,打頭的就是小餘的豐田,由於路面狹窄,最多隻能允許兩輛車並行,慢吞吞地綴在末尾的大巴車看不到前方的情景,被這顛婆的山路搖晃得快睡著的眾人只覺得倏然一震,司機大叔便踩下了剎車。

“怎麼停了?前面是真的沒路了嗎?”

“我這又看不到,不過前頭的車子都停了。”司機大叔把車門開啟,“想下去的就下去看看吧。”

鑒真正要起身,江道義忽然伸出手攔住她,“你就不用下去了,在車裡休息一會吧……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別逞強。”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畢竟他們朝夕相處,他時刻關注著她,自然能察覺一絲不對。

鑒真擺擺手,“不礙事的,我還可以再忍忍。”除了異乎尋常的疼痛外,她並沒有覺得有其他不適。

見車上沒有其他人,江道義湊過去一手撐在車窗,另一隻手橫過她的椅背,用高大的身子擋住她,青年凝著眉,低聲問道,“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你前面不是回屋裡休息嗎?”

他壓低的聲音帶起的溫熱氣流拂過她的額發,眼底的心疼和輕責讓她胸口暖烘烘的,她便輕輕搖了搖他的手,“我沒有出去,只是在屋裡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便發現腰上長了好些燎泡……就是有些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