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再撥回到一個小時前。

既然進了居酒屋, 鑒真也難免好奇地去杜先生那討了一杯清酒。入喉平滑, 芳香清爽,她忍不住又要了一杯, 清淡的口感讓她自信能hod得住。然而清酒的後勁出乎意料的足,先前她還沒有什麼反應,但不知不覺, 眼前的世界漸漸朦朧顛倒了起來……

杜先生見她甩了甩頭,再三揉了揉眼睛, 便起身走到她身旁低聲問詢,鑒真有些赧然地揮揮手,杜先生忽然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抓住機會, 坦誠一點。”

鑒真迷迷瞪瞪地還沒反應過來,從兩人身後傳來的破空聲便讓她本能地反手一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阿義?”

被鑒真攔下重拳的江道義深吸一口氣, 握了握拳, 僵硬地站在鑒真身後,寸步不讓地緊盯著杜先生, 冷聲道,“你想對她做什麼!”

杜先生聳了聳肩, 退開一步, “如你所見, 我做什麼了嗎?”

鑒真霧煞煞地抱住江道義的手,指下的手臂肌肉賁張,蓄勢待發, 於是她抓得更緊了,“阿義,杜先生剛剛只是說了句話,你別誤會。”

誤會?

“他明明是對你圖謀不軌!”江道義只要想到方才那一幕便怒氣上湧,說話就說話,又是貼面,又是攬肩?他……她對他都沒有這樣寬容過。

果然,像杜先生那般紳士儒雅的成熟男人是大部分女人的理想型。

江道義危機感大盛,他反握住鑒真的手,怒意未平,委屈又生,“你……就讓他這樣碰你嗎?”

“那個……我是不是該出去一下?”緊追著江道義,晚了一步進門的莊曉望著僵持的三人,小心地摸了摸後腦勺,感覺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_→

“曉曉,你等等,我們也走了。”鑒真頭大地擋在杜先生與江道義之間,聞聲鬆了口氣,強拉著江道義一同往外走,“沒有沒有,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出去後我跟你詳細說,好不好?”

杜先生不失時機地補刀,“我這幾天都在錦城,你有時間可以來找我,下次再請你吃飯。”

還有下次?!

江道義殺氣騰騰地霍然回頭——

被鑒真一隻爪子蓋住臉扭回去了。

“杜先生再見。”鑒真沒好氣地瞥了還在煽風點火的他一眼。

杜先生豎起兩指在額前一點後,向她瀟灑地一揮,狡黠地眨了眨眼。

鑒真……鑒真想起他那句“抓住機會,坦誠一點”。

鑒真單手掩面,攫住她另一隻手腕的大掌灼熱而堅決,好吧……該謝謝他熱心地為他們製造機會嗎?

臨走前的最後一次回眸,杜先生正靜靜目送著他們。

居酒屋頭頂的暖黃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輪廓,融化了那份年齡感,在那一瞬間,他的神情像一個沉浸於舊事的老人,緬懷又悲傷……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

面對醋海翻騰的江道義,鑒真盡可能簡潔的一筆帶過,“只是單純的吃個飯,順便探一下口風。”

江道義挑起一道眉,驀地傾身靠近她,兩人的距離在瞬間縮短到不足一指長,江道義皺了皺鼻子,“你們還一起喝酒?”

“呃……”鑒真莫名有些心虛,她兩根指頭捏了個小小的範圍,帶著不自覺地嬌憨,偏頭道,“就一點點。”

“一點點是幾杯?”

“好阿義,不要再同我計較啦。”鑒真忽然伸出手左右按住他的臉,“你看,你都氣成3個了。”

江道義近距離地聞到少女唇齒開合間逸出的淡淡酒香,她的臉頰是柔嫩的紅,注視著他的眼眸卻又似含著一汪春水,明明喝酒的是她,他卻覺得,他也醉了。

“你……”他嗓子忽然有些幹啞,怒火不知不覺間熄了大半,卻又強作冷臉,“還說一點點,你都喝醉了,若是我沒來,你該怎麼辦!”

“我很厲害噠!”鑒真立刻不服輸地用力一拍平……平得不太明顯的胸,“就算是現在,我還能一個打十個。”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

鑒真得意地一揚頭,驕傲道,“再說,我還從師父那學過一招,”她朝他招招手,壓低聲偷偷地道,“我們習武之人,就算喝醉了,還可以用真氣把酒氣逼出來。”

“還有這種操作?”在角落努力隱形的莊曉聞言忍不住驚奇道。

“咦?差點忘了你也在這裡。”鑒真回頭望見莊曉高挑的身影,不由大力拍了拍自己的頭,“看來我真的醉了。”

沒醉,並且也忘了莊曉存在的江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