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真思索了下,“以力破巧,當自己足夠強時就不用在意那麼多了。”

謝一鳴嘲笑道,“笨蛋,你現在顯然還不夠強啊。”

鑒真:“……”

她停了停,問道,“為什麼……突然告訴我你是壞人?”

謝一鳴平淡地承認,“人是我殺的,那個村民就是我僱傭來調換流光劍和散播謠言的內鬼。”

鑒真莫名的心慌,忽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當進入最後一個大彎道時,左側的甬道已經崩裂了大半,謝一鳴遙遙指著前方的石階,“等會兒只要沿著那條石階一直朝上跑,在路的盡頭,用力推開頭頂的擋板就可以出去了。”

鑒真見謝一鳴在這時竟漸漸慢下了腳步,“出口快到了,你是不是傷口疼?再忍一忍就能出去了。”

“只是有點累……你不用等我,還是去看看你的小男朋友吧。”

鑒真有些尷尬地別過臉,“你在胡說什麼,他還那麼小……”她的年齡都可以做他的祖祖祖奶奶了,即便是想象也令她覺得很羞恥。

“真無情啊……”謝一鳴愉悅地道,“你真的沒有發現那個孩子,已經喜歡你喜歡得可以不顧性命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鑒真完全怔住了,連頭頂一塊石磚落下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一鳴將她往旁邊一拉,沒好氣地道,“在逃命的時候別發呆好嗎?”

“……哦。”

“‘哦’就再跑快一點啊,後面的路都快塌光了。”謝一鳴指著最快踏上石階,身上還揹著無歡江道義的齊家父子。

鑒真看著越跑越慢的他,“你把手給我,我拉著你跑。”

謝一鳴沒有伸手,卻也無聲地加快了奔跑速度,和她一起成為最後踏上石階的兩人。

像坐在巨型海盜船上,地底劇烈的搖晃著。

鑒真沒想到連石階也開始崩裂了,前路越來越艱難,當她即將到達頂點時,前方明明已經出去的同伴們將傷員和俘虜放下後又不顧危險地跑回來接她。

她又內疚卻又感動得一塌糊塗,回頭去看謝一鳴時,卻發現他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謝一鳴,快來啊!”鑒真急急的催促道。

“抱歉啊,我不能再陪你繼續走了。”謝一鳴終於伸出了手,此刻整隻手儼然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地道內空氣汙濁,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滿了血漬,謝一鳴從頭至尾渾若無事般嬉笑怒罵,竟沒人發現不對。

鑒真一驚,“你的傷……快上來啊,四藏有車,我們可以用最快速度去醫院的!”

謝一鳴笑著搖頭,“來不及了。”他的身體本就快被吸幹,內力反噬所疊加的暗傷還沒好,原本他就是命不久矣,才會搏命堵上最後的機會與鑒真合作,但剛剛身受梁永川暴怒下全力擊出的一掌,他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不會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的,你先上來啊!”

“來不及的。我已經到極限了……我馬上要死了,我自己知道的。”謝一鳴卻很平靜地對著鑒真揮揮手,“你快走吧,心裡也不要有什麼內疚。說來,我一點也沒後悔選擇與你合作……”

“當了一輩子的壞人,做個一分鐘的英雄,真的很過癮啊……”

石階已經歪曲崩坍了大半,鑒真被同伴們拉著,不得不繼續往上走。

謝一鳴站在原地目送著鑒真離開的背影,忽然揚起聲,“那句話,不是騙你的。”

什麼話?

鑒真恍惚中回想起他中了梁永川一掌後,靠在她胸前突然說的話。

……“喂,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微笑時的樣子真好看。”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