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們走進了誤區。

兇犯對同一型別的女性的仇恨宣洩,令他們將偵查重點放在了可能與兇犯産生感情糾葛的目標群體身上,其實最刻骨銘心的感情,除了愛情……還有親情。

劉勇迫不及待地將這個訊息告訴還在t市督查的常春。

“範庸的鞋碼是40,他家附近的監控壞了,有車,也有充足的作案時間,就是他,沒跑了。”劉勇想到他與自己的數次交鋒,憤憤不平道,“我就想怎麼這麼剛好,每次都能把作案時間給睡過去,那麼好的演技,怎麼不去沖擊奧斯卡?”

常春冷靜地道,“你有證據嗎?你報上去的重點嫌疑人都換了兩波,上頭能就憑你的猜測定罪?”

劉勇想起一號嫌疑人範庸那手嫻熟的傻白甜偽裝技能,“都是敵方太狡猾!”

常春道,“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範庸是因為母親的長期虐待導致對這種型別的女性的仇恨,那怎麼會拖到現在才下手?誘因呢?”

“他母親死了終於解放天性了嘛。”劉勇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他很篤定,“春春,我這次預感特別強烈,兇犯就是他。”

“……請不要隨便給我取外號,謝謝。”

“好吧。”劉勇清清嗓子,正色起來,“還記得第三個被害人陳麗的拋屍現場嗎,當時她是跪姿,其後的幾個被害人是腿部有傷,而第一個被害人李瀟瀟由於腐爛時間太久,沒辦法確定腿部傷痕是被從枯井拋下所致,還是在掙紮反抗中受的傷。”

“那換一個方向想,其實跪姿,才是她們死亡時的姿勢,只是除了陳麗的拋屍地廢棄廠房就是第一現場,地勢平坦,可以維持這個姿態。其他幾個被害人的拋屍地點:枯井,化糞池,小樹林和天橋下……都是第二現場,所以只能檢出腿部有傷。”

常春凝神思索,“這個推論合理,沒毛病。”

劉勇繼續道,“跪姿通常隱喻著懺悔,他希望母親能對年幼的他施虐而懺悔。無疑,在母親的常年虐待下還能保持優異的成績,一路考上公務員和事業單位,範庸絕對具有高智商和極強的情緒剋制力。但也正因如此,我們可以想象他從小被生母虐待,心理不斷累積的負面情緒被壓抑住,無法排解,在瀕臨邊緣時,他母親的死,或者是他母親死前的某些行為,成為□□,引燃了他被壓抑多年的負面情緒,boo!他終於徹底爆發,喪失自制力。

當他看到這些被害人時,她們令他想起了母親。強、奸,是對她們的侮辱踐踏,縫上嘴砍去雙手,則是他對於被母親常年辱罵和虐打的憤怒宣洩。”

“照你這麼推論,兇手非他莫屬?”常春還是信奉證據為先,冷靜地在電話那頭道,“推論很精彩,但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

劉勇急得是百爪撓心,差點睡不著覺,好在技術組隔天一早便雪中送炭。

微信伺服器保持資訊時效為三個月,技術組在李瀟瀟的微信記錄中發現,她曾經加過t市的微信夜跑群。雖然記錄中她只參加兩次便嫌累退出了,但在那個群組中,有一個手機繫結微訊號碼,在她退出的當天,也跟著退出了。

他們將這個手機號,與此前她的微博中,那個沒有關注她卻頻繁瀏覽她的個人主頁的手機裝置聯系起來。先從這個手機裝置的編號著手,查詢這個手機的購買人資訊。

可惜由於是水貨手機,購買渠道複雜,只能查出銷售區域。而同時進行的對微信群可疑手機號的追查,眾人發現,雖然這個手機號碼也非實名,但圈出的號碼銷售區域與手機銷售區域,高度吻合。

——是離範庸所在單位最近的電器城。

“最重要的是:”劉勇揮了揮最開始收集的四位嫌疑人的資料,重點念道,“範庸,25歲。女友居住在t市,兩人異地,所以他經常會在兩市之間往來,目前在事業單位上班,有定期參加夜跑……我想可以申請批準搜捕令了。”

……想得太美。

劉勇帶隊前來,他打算先禮後兵,昨晚一發現範庸不對他當即讓底下的員警過來連夜盯梢,確保他沒有出門。

此刻他先讓其餘人繼續看守範庸所住大樓的出口,只帶著一個警員站在範庸家門前,耐心地敲了幾分鐘門後發現無人應答。

他一拍腦袋,抬手去看日期,“嘖,星期天。”

想起範庸曾在第一次問詢時說過,他每週日要去t市看女朋友,難道他昨天晚上就走了?劉勇面色難看地一邊打電話讓t市的常春先趕到範庸女友家逮人,一邊朝身後的警員使了個眼色,“非常情況,直接破門,打報告也有老子頂。”

常春接到劉勇的電話後帶人直奔範庸的女友曾曉梅家。

——“警察!”

曾曉梅神情有些慌亂地過來開門,“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

常春注意到玄關上放著一雙男鞋,單刀直入道,“範庸呢,我們懷疑他跟最近這起連環殺人案有關,叫他出來配合調查。”

“殺,殺人案?”曾曉梅變了臉色,“這不可能吧,他那樣溫吞老好人的個性怎麼可能殺人?”

常春沒時間再對她解釋,直接肅容,冷硬地道,“你是要自己叫他出來,還是我們進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