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話一說出口,何芷晴心裡猛地感覺被針刺了一下,這個詞怎麼那麼容易就衝出口了呢。是一直潛伏在心底深處找到了突破口,還是最近壓力太大承受不了周圍人異樣的眼光?

那天,n區區長華嚴再次來到大白山,名為視察旅遊招商工作實則帶著三五好友做調研。其間,何芷晴全程陪伴,這本來就是她的工作範圍。可是就有一些好事者在背後嘰嘰喳喳,說華區長最近到大白山來得特別勤,而且撥給大白山的專案經費比往年多,這些都是她靠美色爭取來的,她和華區長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不然怎麼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主任。有人還說都奔三的女人了,長得天仙似的幹嘛連男朋友都沒有這不明擺著是某個大人物的情人麼,正因為忌憚那大人物所以才不敢交男朋友。

機關的幾個大媽級女人躲在廁所裡說著這些閒話,殊不知這些話全被在裡面隔間的何芷晴聽了去。

何芷晴不知道這些謠言是如何長了腳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傳播的。來大白山幾個月,工作上的一切都很順暢,上情下達,一片和諧。分管的幾個科室,人員搭配也很恰當,都很支援她的工作,何芷晴偶爾還和他們開開玩笑,調笑一番。沒想到這一切只是表象。真是應了那句古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芷晴聽出其中八卦的一個是建設辦的易容大姐,只聽她說:“在山上的桃花山莊住了兩天,有天早上我因為發現大姨媽來了,所以一早起來去買那個,天才矇矇亮,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我看見何主任從華區長的房間走出來!”

“不會吧?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何主任對誰都冷冷清清的,怕是你眼花吧?”另外一個文化站的蘇大姐說。

“怎麼會看錯!何主任住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匆匆忙忙躲進屋,一會就聽見隔壁房間關門的聲音。絕對不會錯。”易大姐說。

“有些人是表面上很正經,骨子裡還不知道怎樣風騷呢!你別看我們的老大一天到晚在臺上講作風建設,背地裡你知道我們的boss以前是誰的情人嗎?”黨政辦公室主任黎倩小聲說。話題很有跳躍性,管委會主任張潔躺著也中槍了。

“是誰?”

“想知道就把耳朵湊過來……”

好一陣曖昧的笑聲夾雜著水龍頭嘩嘩的水聲刺激著何芷晴的耳膜。

“官場上的漂亮女人有幾個乾淨的?誰不知道是那麼回事!”幾人壓低聲音,還說了些什麼,伴隨著“吃吃”的笑聲,和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嗒嗒”聲的遠去,何芷晴已經聽不見了。

自那以後,何芷晴就發現,這些大媽大姐們溫情的眼光似乎別有深意。那眼光包含的內容也許什麼也沒有隻是何芷晴自己敏感罷了。不過,她的心理卻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每次方玉麟來看她的時候,她不再和她手牽手到潭邊漫步,在公開場合也儘量保持適度的距離。為此,方玉麟還責怪過她。

易容說得對,那天早上,何芷晴的確是從華區長房間裡走出來。一早,何芷晴就接到華區長打給她的電話,華區長說自己受了涼有點感冒,聽說何芷晴備有感冒藥,就叫她將藥送到他房間去。

何芷晴思慮再三,本來想叫賓館服務員送去,可又覺得不妥,而且聽華區長的聲音是沙啞的,不像是裝的。華區長是米國最高學府a大學城市與環境科學系的博士研究生,以前在u城科學院地理研究所任研究員,後來透過公開招考才從政。

華區長人高高瘦瘦的,戴著眼鏡,一副斯文的樣子。何芷晴和華區長接觸過三次。一次是在全區的招商引資大會上,會後華區長專門叫大白山管委會的代表留下,聽取了她的彙報並對大白山旅遊招商工作做出了具體指示。第二次是華嚴偕同國內的幾個大老闆到大白山考察投資環境,何芷晴分管這塊工作理所當然全程陪同。第三次就是這次,這一次華嚴沒有帶什麼老闆,只帶了幾個看起來是知識分子的人士,拿著一些工具在森林裡比劃測量。華嚴說他們是某大學的博士生,是他以前的師兄弟們,他們這次到大白山是到這個森林覆蓋區做植物資源的調查研究。

幾次接觸下來,何芷晴和華嚴也比較熟悉了。兩人畢竟都是高學歷人士,容易找到共同語言。兩人沒有上下級之間的拘謹更多的是朋友之間相處的淡然。這是何芷晴在其他上司面前感受不到的。她的直接分管上司翁帆何芷晴和他接觸過很多次了,在面對翁帆的時候,何芷晴還是會覺得拘謹,但面對華嚴時,卻不會。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吧,有的人不管接觸的時間有多長,甚至會在一天當中打無數次交道但註定不能走進你的內心深處,而有的人只需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你就知道這個人會成為你的朋友。也許這就是古人說的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吧。

華嚴就是這樣的人,更重要的是華嚴並不像其他那些男人,時不時用帶色的眼神偷偷掃過她。華嚴偶爾也會在說話時目視何芷晴,只是他的眼神裡更多的是欣賞,是彼此談得來的一種默契瞭然,就像是多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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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這條路對一個潔身自好的女人來說想走得更遠很難,這一路走來實在太辛苦,有個像華嚴這樣一個哥哥般、朋友般的上司作依靠對何芷晴來說是一件好事。對待朋友般的上司,如果還把人家當作大灰狼般防備這的確不太恰當,於是何芷晴決定親自把藥給他送去。

華區長的確是感冒了,躺在床上咳嗽不停。何芷晴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華嚴的床頭櫃上,又把感冒藥拿出來,按照說明兌好,關切地叫這個男人起來吃藥。

華嚴抬了抬眼,落在何芷晴身上的眼神亮了亮,瞬間又像一粒石子掉入了古井裡黯淡下去。他畢竟是有妻子的人了,他已經沒有權利再追求所謂的愛情。華嚴不知道自己和妻子姚桃之間是否有愛情,那時自己只顧著讀書,考研考博,做研究忙得都沒有時間戀愛。姚桃是他讀碩士時一個室友的妹妹,在某大學教書。姚桃到學校看哥哥時一眼看上了他,然後就噓寒問暖,然後有一天,華嚴的父母覺得他該結婚了,放眼周圍,華嚴卻發現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怦然心動,而姚桃早在和他的交往中走進了他父母的心中,於是,在父母的遊說下,在年齡的迫近下,華嚴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