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宮珏和江濁浪兩人的表情,這位【月之祭司】黎沐琪似乎讀懂了他們心中的疑惑,說道:“兩位一定有些好奇,不太明白像我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子,如何卻能身居夜神殿祭司一職,而且此番還以夜神殿的名義來了中原?”

說著,她已從山洞角落處緩緩起身,來到當中的火堆旁跪地而坐,從那位吳長老手裡接過一塊兔肉,自行解答道:“不敢欺瞞兩位,本教在南疆之地經營了數百年,多有秘術傳承,駐顏之術便是其中一門。是以小女子看起來雖然年幼,但真正的年紀,或許比這位江三公子還要痴長几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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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濁浪微微一愣,隨即歉然笑道:“是在下失禮了……”

說著,他努力抬起雙臂,抱拳說道:“黎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不敢言謝,只恐無以為報……”

卻見黎沐琪緩緩搖頭,微笑著說道:“所謂‘救命之恩’,江三公子卻是言之過早了。恕小女子直言,公子這副身軀已然損毀,再無回天之力,最多隻剩十餘日性命。除非是夜神殿能夠保住公子這條性命,否則又何來‘救命之恩’一說?”

這話一出,江濁浪頓時默然。旁邊的南宮珏則是心中一震,隱約察覺到了這位夜神殿祭司的言外之意

——她這話難道是在暗示,說南疆的夜神殿能夠保住江濁浪這條性命?

南宮珏當然不信。

要知道這位江三公子如今的傷勢,當世三大神醫之一的皇甫神醫,早就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而另一位龔藥仙珍藏的兩枚【冰肌玉骨還陽丹】,也僅僅只能替他續命十天半月而已。

即便是那位劍走偏鋒、歪門邪道的【滄溟鬼醫】馮老先生,最後也是束手無措,只是給出了兩三個極不靠譜的法子……

等等!

夜神殿……大越國……南疆?

南宮珏立刻驚醒

——在此之前,他所有的關注只是停留在“來自夜神殿的異國高手”這句話上,認定他們只是前來對付江濁浪的六路人馬之一,根本就沒將這什麼夜神殿和鬼郎中曾經提到過的一個辦法聯絡在一起!

想到這裡,若非受傷不輕,南宮珏當場就要從地上跳起來。

一時間,他徑直瞪著眼前這位夜神殿的祭司,顫聲問道:“你……能救他?”

黎沐琪再次搖頭,說道:“不能。”

幸好她還有下文,隨即說道:“但本教的聖女和教中的【花之祭司】,卻可以。”

話音落處,南宮珏當場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傷口立刻引來一陣劇痛,他卻渾然不覺。

【滄冥鬼醫】馮一春當時說過的話,已然在了他耳邊迴響:

“……第一個法子,便在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南疆一國。據說當地有一門神奇的秘術,能夠將人的身軀嫁接於花草樹木之上,從而與草木融為一體,共生同壽。其道理便像是藏地特有的【冬蟲夏草】。如此一來,其人身軀雖寄生於草木之上,神識卻能得以留存,說不定還能說話寫字……”

那位鬼郎中並沒有說謊。

因為這位來自南疆夜神殿的祭司,接下來說的話和鬼郎中大同小異、如出一轍。

“本教流傳的諸多秘法之中,有一門傳承了上千年的禁術,可以將人的身軀和南疆獨有的一種名為【血木】的古樹融為一體,以此獲得續命或者長生之效。

而這所謂的【血木】,乃是一種特殊的上古奇樹,不喜陽光,卻能以地底的水土和動物腐肉為生,壽命可達三五百年之久。但在如今的南疆,卻幾乎已經絕跡,據目前所知,便只有本教的地底還存有一棵,可謂異常珍稀。

至於本教這一門禁術,則是將人的軀體獻祭於樹,成為供養【血木】的養分之一,同時再經過教中【花之祭司】的調理,將人體內的經脈和樹身中的經脈連線起來,讓人體變成樹體的一部分,從而與之同生同壽。換句話說,就是將人和樹木合為一體,以此換取三五百年的壽命。

然而道理雖是如此,但自古以來使用這一禁術續命之人,卻因各種意外,並不能真正與【血木】同壽,多活三五百年壽命。

這當中有的是因為自己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顆樹,日久天長,難免神智失常,陷入癲狂,意識也被【血木】緩緩吞噬,不復存在;有的則是意志不夠堅定,潛移默化之中,逐漸為【血木】同化,無聲無息地消散了神智,徹底淪為樹身的一部分。

至今為止,透過這一禁術續命最長之人,乃是兩百多年前南疆王室的一位智者,因身患不治之症,以九十八歲高齡獻祭於【血木】,術成之後,居然多活了六十餘年,才終於被【血木】吞噬神智,徹底消散。

所以鑑於此術的諸多弊病,又因南疆僅存的【血木】珍稀異常,早在百餘年前,本教便已將此術列為禁術,除非有夜神殿至高無上的聖女下令,包括大越一國的國主在內,任何人都不能施展這一禁術續命或者謀求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