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是不吃飯,就連生存都是問題,更別說和人動手打架。

這一點,就連江湖好漢、武林高手也不能例外。

看到眾人這副模樣,王刀只能暗罵一聲,繼續揮刀擋下毒針,同時還要留神提防有水鬼靠近鑿船。

幸好一眾水鬼射來的毒針並沒持續多久,很快就停手了

——方才他們之所以沒回鳳鳴霄的話,是因為河裡的這三四十個水鬼,只是辦事的人,而不是說話的人。

現在,說話的人已經來了。

只見黯淡的月光下,河面上遊方向,已有大大小小的十幾只船,一路順流而來。當中最大的可以容納百餘人,最小的卻只是一葉扁舟。

然後這十幾只船便在那三四十個水鬼圍成的大圈外面、離眾人所在的小船七八丈距離處,或放下船錨,或插落竹篙,紛紛停泊下來,圍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而這當中正對上游方向的,便是一艘最大的樓船,船頭飄揚的飛熊旗幟下,當先一人,正是方才跳船逃走的那個少女。

如今的她,已經披上了一件銀光閃閃的斗篷,在一眾壯漢的擁簇之下,再也沒有人敢質疑她的身份了

——【飛熊寨】的當家、江湖人稱【熊爺】。

而如今這位熊爺的再次現身,自然是來“說話”的,也便是向眾人提條件。

“只要交出江三公子……還有那位凡因大師,其他的人,都可以平安離開。”

這就是熊爺提出的條件。

面對眼前這一局面,鳳鳴霄心中早就已經盤算過了:

己方船上這六個人裡,江濁浪和清泠子兩人是指望不上了,何不平、凡因大師和自己三人,本就身上帶傷,又因飢餓所至,就算強行出手,也支撐不了幾招。

所以唯一能夠指望的,就只有王刀這個亦敵亦友的莽漢。

一旦小船周圍的這三四十個水鬼全力進攻,藉助毒針掩護,不惜代價潛游過來鑿船,僅憑王刀一人一刀,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而眾人所在的這條小船,也必定會當場翻沉。

屆時,不識水性的眾人掉進湍急的河流中,就算沒有周圍這三四十個熟知水性的綠林高手,和十幾條船隻上的百十號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而己方唯一會水的何不平,即便可以餓著肚子逃出生天,甚至算他能額外帶上一個人,終究也是白搭。

所以不管鳳鳴霄如何盤算,眼前的局面都是一個死局

——要麼認輸投降、任人宰割,要麼拼死一戰、全軍覆沒。

又或者,按照熊爺開出的條件,交出江濁浪和凡因大師?

一向自詡足智多謀的這位鳳公子,如今已經徹底沒有對策了。

想不到因為一時大意,誤上了一條賊船,到頭來竟然落得這麼一個結局

——最可恨的是,己方這一行人連同那王刀在內,都已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誰知居然莫名其妙地落入一幫綠林水匪的陷阱之中,淪落至如此地步。

而一旁江湖經驗豐富的何不平,則是唱起了空城計。

他當即坐起身來,運上渾身功力,提氣說道:“熊爺仗著人多,又有淮河地利,確實已經佔盡優勢。然而要想拿下武林盟主嶽青山的高徒、黃山派龍老仙尊的關門弟子、白馬寺【佛杖】的衣缽傳人和在下這個【河洛大俠】……對了,還有這位名震江湖的【鐵膽王刀】,恐怕也得折損不少人手。若是運氣差些,說不定還是個同歸於盡的結局。”

他這句話在內力的加持下,聲音不斷迴盪於河面之上,聲勢極是駭人。

但對面樓船上的熊爺早就已經知道眾人的虛實了,忍不住笑道:“幾位都已餓得頭暈眼花,連站也站不穩了,就算武功再高、來頭再大,又有什麼用呢?”

頓了一頓,她又笑道:“況且要說武林中的前輩高人,我們這邊恰好也有一位。無論武功還是來頭,恐怕都在幾位之上。”

話音落處,她所在樓船旁的一葉扁舟之上,已有一個身披硃紅色袈裟的老和尚緩步行到船頭,朝這邊眾人遙遙合十,緩緩說道:“阿彌陀佛,老衲鏡滅,見過各位施主。”

要論中原武林的佛家門派,數百年來一直是以洛陽的白馬寺和五臺山的大孚靈鷲寺並駕齊驅,難分先後。

而這一代的大孚靈鷲寺,雖然不像白馬寺一樣出了一位名列【西江月】的絕世高手悲憫禪師,但寺中行走江湖的三位“鏡”字輩高僧,也是當世一等一的人物,也便是名震江湖的【靈鷲三鏡】。

尤其是當中這位鏡滅禪師,不但是【靈鷲三鏡】中年紀最輕的一個,同時也是佛法最精深的一個、武功最高強的一個。

眼見這麼一位佛門高僧,今日居然也現身於敵陣之中,這邊小船上的眾人都是驚訝不小。

凡因大師當即揚聲說道:“阿彌陀佛……鏡滅禪師就算要找江施主尋仇,但大孚靈鷲寺畢竟是佛門勝地、武林中的名門正派,如今卻與飛熊寨的朋友同路,恐怕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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