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遇害的【歡喜行者】房中,除了這位來自西域的【歡喜行者】本人,另外還有四名舞女,也同樣遭到毒手,並且被人剝去臉皮。

如今這五具屍體,連同如意夫人、拂瓶道人、【穿腸劍客】和聾啞婦人的屍體,一併停放在大堂之中。

耳聽江濁浪這話出口,眾人震驚之餘,難免有些不明所以。但小光尋找許念卿心切,一時不及細想,急忙衝下樓去盤查大堂裡的這九具屍體。

屋裡幾人見狀,也紛紛跟了下來,和大堂裡一臉茫然的羅金仙、趙侯爺主僕會合。待到簡單向他們三人說明原委,便聽屍體堆中的小光慘叫一聲,悽然說道:“這是……這是念卿……當真是你?怎麼……怎麼會……”

眾人連忙圍上前去,只見小光抱著一具被剝去臉皮的女屍,幾欲哭暈過去。觀其服飾,正是昨日遇害的【歡喜行者】房中的舞女之一。

可想而知,便如江濁浪所言,小光此刻懷抱著的這具無臉女屍,正是那位失蹤的黃山派【落英女俠】許念卿!

雖然屍體已經被人剝去臉皮,無法辨認樣貌,但與她同來的這位項捕快,顯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錯自己青梅竹馬的未過門妻子。

看到眼前這一結果,在場眾人只能面面相覷。

試問昨日突然失蹤的許念卿,如何竟成了【歡喜行者】房中的一名遇害舞女?

對此,眾人非但當時沒能想到,也一直沒有仔細盤查這四具女屍,哪怕是此時此刻,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事實。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是江濁浪提議要來辨認這四具女屍,那麼當中的玄機,自然還得去問這位江三公子才是。

於是除了抱著許念卿屍體哭泣的小光,其餘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馮老先生房中,要聽床上這個垂死之人的解釋。

“諸位不必多慮,在下……並不知曉其中緣由……不過是……是以常理推測罷了……”

面對眾人的質問,江濁浪一邊喘息,一邊淡淡地回答說道。

眼見滿屋子的人還是不解,非要追問個究竟,江濁浪只得小心翼翼地呼吸幾口,勉力說道:“客棧裡的……這一連串兇殺,以諸位的本事……至今依然沒有頭緒,足見行兇之人……早有……精妙的設局……

然則設局之道,首要便是……確保自身周全,不可置身於險地。尤其是……似這般潛藏在人群中悄然行兇……一但暴露,便是……前功盡棄,再無法往下推進,是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眾人見他如此吃力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耐著性子聽到此處,都有些按捺不住。那羅金仙當即打斷問道:“閣下繞來繞去,究竟要說什麼?”

只見江濁浪苦笑一聲,說道:“在下一行人……本是……誤打誤撞,路過此地……原不想參與諸位的……買賣……同樣,也不必開罪此間的設局之人……壞別人好事……

只是眼下……事已至此,諸位一再逼問,在下不得已多嘴幾句……其中難處,還請諸位……諒解……”

他這番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顯然是說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不想招惹麻煩。

羅金仙知他擔憂,當即沉聲說道:“不管是你知道的還是你猜到的,只管說出來便是!天大的麻煩,有本座替你擔著!”

話音落處,眾人也相繼附和,催促江濁浪往下說。

江濁浪沉吟半晌,終於咳嗽一聲,嘆道:“若是……在下要在此間……行兇殺人,要想不被大家懷疑……最好的法子,莫過於……讓自己變成一個死人……”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莫名一凜,彷彿是眼前有一道閃電掠過。

可是光亮過處,一切卻又重新陷入黑暗,思來想去,還是弄不明白。

過了半晌,只聽床上的江濁浪突然反問道:“請教諸位……此番受邀前來,最先抵達此間的……可是那位……身受重傷的【歡喜行者】?”

眾人不解其意,由那江南富商白老太爺回答道:“不是。最先來到此間的,是那位仙都派的如意夫人,然後才是西域的【歡喜行者】。在此之後,是老朽和那個不爭氣的保鏢,比他們晚到了兩日。接著依次是羅金仙、鬼郎中、拂瓶道人、許姑娘和項捕快。再有便是昨日剛到的趙侯爺主僕了。”

誰知江濁浪反而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原來如此……那麼整件事……就更簡單了……”

說罷,他又緩緩問道:“仙都派的如意夫人……在江湖上自然是響噹噹的人物……但不知在此之前,諸位當中……可有人認識……抑或是見過這位如意夫人?”

這話一出,屋裡眾人又是一愣,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最後竟是南宮珏靈光一閃,率先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早先遇害的那位如意夫人,或許並非如意夫人本人?”

眾人這才聽懂他的意思,一時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緩緩搖頭。羅金仙隨即說道:“有趣有趣!莫說是那如意夫人,即便是這間屋子裡的各位,雖然早已久仰大名,但恐怕這也是頭一回見面。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然而大家之前雖未見過這位如意夫人,當時卻有黃山派的許念卿指認,說識得屍體後腰上的胎記,的確是如意夫人不假……”

他話還沒說完,趙侯爺已開口打斷道:“看來羅兄還沒明白這位公子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你們見到的這個所謂的‘如意夫人’,或許從一開始便是假的

——從你們來到這間客棧開始,包括那位許姑娘指認的胎記,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贗品而已。而那具屍體,也並非真正的如意夫人!”

說到這裡,他不禁看向床上的江濁浪,問道:“閣下說的,可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