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髮家翁一邊走,一邊望向房梁下懸掛的那具女屍,口中又問道:“老夫之見,不知項捕頭以為如何?”

順著他的目光,南宮珏才發現在那女屍下面,不知何時已多出一個衣冠不整的青年男子,兩隻眼睛卻精光閃閃,用鷹隼般的目光盯著那具女屍。

只聽那青年已緩緩說道:“死者是窒息而亡,到現在約莫已有小半個時辰。看她脖子上的勒痕,應當是被人用草繩從後面勒死,然後再懸掛到房樑上,所以總共有一深一淺兩道勒痕。

至於她被剝去的臉皮,包括被脫掉的衣衫,通通都是死後為之。因為死者指尖雖有抓痕,肌膚上卻無傷口,肌肉也不見因劇痛產生的抽搐和僵硬。

由此可想而知,兇案發生之處,或許並不在這客棧大堂之中,十有八九是死後才被人搬到此處高高掛起,故弄玄虛!”

給出這一結論,那青年又轉頭望了南宮珏一眼,胸有成竹地笑道:“這位少俠適才駕車闖入客棧,口口聲聲說要投棧。以各位的修為,雖然無人理會,但想必也該聽見了。

所以試問這短短一會兒工夫裡,他又怎麼來得及殺死武功極高的如意夫人,還剝去她的臉皮和衣衫,最後將屍體高懸於房梁之上?”

聽到這話,在場幾人都是暗暗點頭,無疑已將南宮珏的嫌隙暫時排除。

最先出現的那中年男子微一頷首,問道:“如此說來,這位……這位項捕頭,已經能夠確定,死者果真是與我等同來赴約的仙都派南峰之主如意夫人?”

那青年頓時一愣,似乎有些沒聽明白。

中年男子繼續說道:“本座雖非斷案公差,但依常理推測,兇手之所以要將死者的臉皮剝去,只可能是兩種目的。其一是要掩蓋死者的身份,其二則是要故弄玄虛,以李代桃僵之計,讓我們誤以為死者便是如意夫人。各位可能聽懂我的意思?”

誰知他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已從樓梯口傳來,說道:“這的確是如意夫人的屍體,這一點我可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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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女子也從二樓快步下來。臉上雖然未施妝容,依然秀麗可嘉。

那白髮家翁不禁眯起雙眼,含笑問道:“許女俠何故姍姍來遲?”

紅衣少女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小女子早已歇息下了,陡然聽聞樓下出事,倉促間免不得要梳洗穿戴一番,這才晚了些許。白老爺子何故明知故問?”

說罷,她重新望向橫樑上懸掛的女屍,正色說道:“由於此間沐浴不便,所以昨夜我是打水去了如意夫人的房裡擦身,自然……自然看得明白。眼下這具女屍,的確就是如意夫人,她後腰上的那處胎記,更是做不得假。”

眾人急忙望向女屍的後腰處,果然有一處指甲殼大小的暗紋。

如此一來,結論已經很明確了

——如今被剝去臉皮和衣衫、高高懸掛在橫樑上的這具女屍,正是眾人口中說的、仙都派南峰之主如意夫人。

卻聽那紅衣女子又說道:“至於羅金仙所言,說兇手剝去如意夫人的臉皮,若非是要掩蓋身份,便是要行李代桃僵之計。然而依小女子所見,這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

說著,她的語調明顯泛起一絲恐懼,緩緩說道:“諸位莫要忘了,當年黃山【浮丘峰】上發生之事……”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凜,再無人開口說話。

就連整個客棧大堂,都像是籠罩在了一股詭異的氣氛之中。

對此,南宮珏難免有些摸不著頭腦。

直到此刻,他才有點回過神來,弄清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自己是撞上了一樁離奇的兇殺案

——而且還和自己中午的那個噩夢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