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可能掛在籬笆上了,之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些籬笆被水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全都像旺仔小饅頭一樣酥軟,只要用力拉就可以了。阿貴用力扯了幾下,果然繩子動了。

阿貴快速拉昇,可是這一拉,他就發現手感不對了。繩子吃的力氣變小了很多,拉起來非常輕。

這種感覺說起來有點恐怖,很像釣魚時魚兒咬鈎之後,和魚僵持了幾秒線卻鬆了,這代表著餌被咬掉了,魚卻脫鈎了,而現在,餌就是胖子。

阿貴當時冷汗就下來了,越拉他感覺越不對,離水面越來越近,手感也越來越輕。隨著逐漸可以看到的水下黑影,他幾乎就窒息了,等到那影子拉出水面,他發現胖子竟然不見了,他拉上來的,只是個頭盔。

他一推測,很可能是這繩子鈎在什麼地方了,胖子一看形勢不對,立即把頭盔脫了,然後自己浮上來。脫了之後,不知怎麼的鈎住繩子的東西又松脫了。這樣說來,胖子很快就會浮上來。

可是,等了一分多種,沒有任何東西浮上來。

他感覺有點不妙了,這不同於其他狀況,在水下待了一分鐘,普通人肯定溺死了。

當時悶油瓶在岸上,阿貴逐漸就慌了,本來挺好的生意能賺錢不說,在這裡只要會游泳就能輕松打發老闆,現在一下子出了狀況,那是要負責任的。在山裡這種小地方,出點這種事情可能會被人傳一輩子。

他一邊脫掉衣服,一邊朝岸上吶喊,看悶油瓶往湖裡跑過來後,他跳入了湖中,抱著石頭潛水下去,可惜他實在沒經驗,沉了幾米石頭就脫手了,又掙紮著浮上來。正好悶油瓶趕到,阿貴把情況一說,悶油瓶立即戴好撈上來的頭盔,也跳了下去。

阿貴拉著繩子求神保佑,他沒有想到的是,一直等了五分鐘,不僅胖子沒有上來,連下去的悶油瓶也沒有任何動作,那繩子就那麼垂在水裡。

他拖起繩子,熟悉的手感又傳了過來,等他拽出水後,發現同樣的情況再次出現,繩子的另一頭,悶油瓶也不見了,只剩下了潛水頭盔。

我聽完後就蒙了,腦子裡亂成一團,內心並不接受這些事情,感覺太扯淡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但同時我又清楚地知道阿貴不可能說謊,那這事對於我來說,簡直太可怕了。

我問阿貴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他道離現在已經快兩個星期了。事發之後他在湖面上等了一天,什麼東西都沒有浮上來。

兩個星期?就是鯨魚,在水裡悶兩個星期也死透了。難怪阿貴說他們死了,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在水裡脫下了潛水頭盔,死亡是可以確定的。

那天之後,阿貴每天都要到湖面上看一圈,想看看有沒有屍體浮上來,但是一直沒有屍體。他一度以為湖底有什麼怪魚把他們吃了,但很明顯地也沒有任何血跡和被攻擊的痕跡留在那個潛水頭盔上。

我看了一下頭盔,發現胖子做了很有趣的改動,而這種改動使得頭盔在水下很難脫下,這就變成了一件“存在問題”的事情。我潛入過水底,知道水底的情形是怎麼樣的,雖然進入到古寨中有潛在的危險,但也不會讓他們花那麼大精力脫掉頭盔啊。

我懷疑是否是潛水病,因為潛水到更深的地方後,吸入氧氣的比例似乎要經過調變,否則會形成醉氧,但是醉氧不是醉酒,不會醉到脫衣服的。

在水下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使得他們非脫掉頭盔不可,而且,悶油瓶也脫掉了頭盔,說明這肯定是個不可選擇的過程。悶油瓶不會像胖子那樣突發奇想。

那麼在水下脫下頭盔之後,他們為什麼沒有再出現呢,難道他們遇到的這件事最後還是導致了什麼意外嗎?

我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一下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但我絕對不承認他們已經死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我們都絕處逢生了,怎麼可能死在這麼一次半旅遊半調查的旅途中。

即使話是這樣說,我一仔細琢磨這個事情,心還是揪了起來,讓我立即放棄僥幸。因為我知道,意外是不和你講道理的,就算你以前遇到過再大的危險,該到你死的時候你怎麼也逃不過。歷史上很多大英雄都是風雲一生最後死在小人物手裡,難道上帝玩我,他們兩個真就這麼沒了?

想了想,我的內心還是無法接受,人煩躁起來,心說當時已經在下雨,在湖面上的視線肯定不好,他們也許當時已經上浮但離阿貴的位置很遠,所以阿貴沒有看見,之後又因為什麼原因,他們獨自上岸了。

不管怎麼說,有件事我是必須做的,無論他們是否出了意外,我必須潛水下去看個究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