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立即停下來回頭,同時又有誰驚叫了一聲。

這一聲驚叫猶如厲鬼,我們只看見那邊亂做一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愣了一下,立即抄起家夥往驚叫的地方跑去。

相隔不遠,只聽狗在狂吠,樹影婆娑中也看不出他們為什麼大叫。阿貴喝問:“出什麼事了?”

“當心!草裡面有東西!”前面的人叫道。剛叫完一旁的林子忽然有了動靜,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快速穿過灌木,動靜很大,看來是隻大型動物。

阿貴端起他的槍開了一槍,打在哪兒都看不真切,炸雷一樣的槍響把遠處的飛鳥全驚飛了,那動物一陣狂奔,隱入了黑暗中。

我們沖到他們跟前,山上的幾個也沖了過來,手電往林子裡四處掃去,只見到灌木一路抖動,阿貴馬上大叫:“放狗出去!”

幾個獵人打了聲唿哨,獵狗一下就沖了出去,那氣勢和城裡的寵物犬完全不同,一下前面就亂了套了,灌木摩擦聲,狗叫聲,不絕於耳。阿貴他們立即尾隨而去,幾個人應該都有打獵的經驗,用當地話大叫了幾聲,散了開來跟著狗就往林子裡跑。

我們想跟過去,阿貴回頭朝雲彩大叫了幾聲,雲彩把我們攔住,說不要跟去,他們顧不了我們。黑燈瞎火的,獵人不能隨便開槍,那野獸逼急了可能傷人。野獸,特別是豹子一類的猛獸非常兇狠,被抓上一下就是重傷,所以要格外的小心,我們沒經驗很容易出事,而且我不懂怎麼圍獵,去幫忙也是添亂。

我自然是不肯,心說要論身手,悶油瓶還會給你們添亂?往前追了幾步,卻發現她說的添亂是另一回事。

獵狗訓練有素,三隻分開擺出隊形,沖到了那東西前面,那東西遭到圍堵立刻掉轉往回跑,而後面就是圍上去的幾個獵人。狗和人一前一後,正好形成一個包圍的態勢。這需要包圍圈每個人都有經驗,否則獵物就可能找到突破點逃出去。

阿貴他們不停地叫喊,讓獵物搞不清狀況,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只能在包圍圈裡不停地折返。同時獵人們都舉起了獵槍,不停地縮小包圍圈。這是獵野豬的方法,我見過以前老家有類似的情形,獵稍微大點的動物都用這種方式。

太久沒看到打獵的真實情形,我們屏息看著,阿貴他們越逼越近,很快獵物已經進入獵槍的射程範圍內,只是獵物不停地動,手電光無法鎖定。這裡的獵狗都是中型犬,獵得最多的是野雞和野兔之類的小動物,所以也不敢貿然上去。如果是北方獵狼的大狗,在以一對三的形式下,早就沖上去肉搏了。

磨蹭了半天阿貴他們也沒有開槍,一般的獵物在這種時候都會犯錯誤,會突然沖向某個方向,一旦靠近準備著的獵人,獵人近距離開槍就十拿九穩,之後獵狗再追過去,這東西就基本逃不掉了。但是這一隻不僅沒有立即突圍,反而逐漸冷靜了下來,沒兩下就潛伏在草裡不知道藏在哪個位置了。這樣一來阿貴他們反而不敢靠近。

我看著這些十分詫異,心說厲害啊,反客為主,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狡猾,難道是隻大狐貍?

但是狐貍要多大才能襲擊人啊,難道這只是狐貍中的施瓦辛格?

阿貴照了幾下實在拿不準,這批獵人不是以前那些一輩子在山裡討生活的山精,經驗到底欠缺一些,也沒有好辦法,就吆喝雲彩拿石頭去砸,把獵物砸出來。我們撿起石頭剛想過去,卻被悶油瓶雙雙拉住,我抬頭看他,發現他不知何時面色有變,眼睛沒有看著圍獵的地方,而是看著阿貴的身後,叫了一聲:“當心背後!”

我跟著看去,竟然發現阿貴身後的草泛起了一股波紋,好像是風吹的,但是四周又沒有風,又像是有東西潛在草裡在朝阿貴逐漸靠攏。

阿貴立即回頭,那波紋一下就停止了。

“什麼東西?”我驚疑道,“還有一隻?”

“不是。”悶油瓶看著四周,冷然道。我把手電掃向周圍,一下就發現四周遠處的草叢泛過好幾道奇怪的波紋,正在向我們聚攏而來。

這裡的獵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瞠目結舌,還是雲彩這丫頭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打了個唿哨,把狗叫了回來。

我大叫讓他們聚攏過來,幾個人聚在一起,仔細去看四周的動靜,就見那些波紋猶如草中的波浪一樣,忽隱忽現。

三隻獵狗比我們更能感覺到情勢的詭異,不停地朝四周狂吠,煩躁不堪。幾道波紋在不規則的運動中,逐漸靠近我們,我雖說不害怕,但是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心如擂鼓。

“到我們中間去。”阿貴對雲彩說了一句,也搞不清到底是什麼狀況。不過山民剽悍是真的,竟沒有一個害怕的,幾個人都把槍端了起來,此時也顧不得我們,我拿了塊石頭當武器,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這裡草太多了,我們退到山坡古墳那邊去。”

幾個人立即動身,一邊警惕一邊快速往山上走,沒想到我們一動,那幾道波紋立即就圍了過來,在離我三十多米的時候,又一下子消失了。我們幾乎沒有時間緊張就直接慌張了,正道也不走,直接順著坡直線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