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舉手之勞

說實話，林母算是個好婆婆。不忙時，總是任由蘇心怡睡到自然醒，飯菜也早早做好，等她下來吃。甚至為了給心怡看病，花光家裡所有的繼續。蘇心怡不怪林母。是自己的思想太過於前衛，不容於這個時代。

可是冬天怎麼這麼冷。蘇心怡裹了裹身上的棉袍，將手鎖在袖子中。腳下的路異常難走，陽光很強烈，照在覆滿了白雪的路上，一晃一晃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家長帶著小孩去給村裡的長輩們拜年，討糖果吃。

“呀，心怡啊，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半路上，遇到了林旺媳婦兒。

“哦，我去鎮上一趟。”蘇心怡沒有過多說話。

“我看那你婆婆的外甥女兒天天貼在你家裡，你可得小心哪。”林旺媳婦兒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

蘇心怡笑了笑，不再搭腔，往前走去。

按照計劃，她要先去鎮上僱輛馬車。可是摸了摸行囊中僅有的幾兩銀子，還是作罷吧。這大過年的，能出門攬生意的，都是缺錢的。自己這杯水車薪，誰會願意呢。

來到鎮上時，已經是中午了。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腹部，蘇心怡決定先填飽肚子。可是臨街的商家大多都關了門，連雲棲樓都貼出了休假三天的告示。

走了半條街，蘇心怡才在巷子盡頭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娘在賣包子，一文錢兩個。蘇心怡買了兩個包子，大口吃起來。“姑娘，你慢點啊。”大娘遞過一碗水說道。

攀談中，得知大娘姓胡，家裡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老伴兒，女兒早早出嫁，兒子尚在讀書，全家人以賣包子為生。日子過得拮據，可是這包子生意時斷時續，所以大年初一也不敢歇業，生怕斷了家裡的經濟來源。

“大娘，我教你一道吃食吧。這大冷天的，包子的確好吃，但是沒湯水，客人也留不下來。”蘇心怡見大娘面善，動了惻隱之心。

“姑娘啊，你看我這笨胳膊笨腿兒的，能學會嗎？”大娘說道。

“大娘，你相信我。我的食譜，連雲棲樓都爭著買呢。”為了讓大娘相信自己，蘇心怡抬出了雲棲樓。

“大娘可沒錢啊。”

“不要大娘的錢。”

蘇心怡教給胡大娘的，是後世街頭巷尾經常會見到的餛飩。將面團揪成合適的大小，再擀成薄薄的一層，疊起來切成正方形的片狀，餛飩皮就做好了。用筷子挑一點包子餡兒，大拇指和食指就勢按壓成一尾金魚的形狀。

下入開水鍋，點上兩次水，隨後盛入碗中。放入事先準備好的香菜小蔥鹽巴醬油等調料，再澆入一瓢湯，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就做好了。

“大娘，您嘗嘗味道。”蘇心怡將碗端到胡大娘面前。

“這湯真好喝，怪不得姑娘你建議我這麼做呢。這麼冷的天兒，喝碗熱湯肯定很舒坦。”胡大娘先是舀了一勺湯，接著撈了一個餛飩放到口中。小小的一團肉，恰到好處，不會覺得很膩。煮過的麵皮軟軟糯糯，入口即化。

“姑娘，這真好吃。”胡大娘喜出望外，“風兒，風兒，你快出來，這有個姑娘幫我煮了一個叫做餛飩的吃食，你也嘗嘗。順便給你爹送一碗去。”

“娘，我來了。”伴隨著清脆的回答聲，一個約莫十三四歲面目清秀的小郎君走了出來。

“風兒，你嘗嘗。”胡大娘端了一碗餛飩遞給兒子，又盛了一碗放到心怡手中，“姑娘，大娘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兒呢，你也吃。”

蘇心怡倒也不客氣，任誰都不能在寒冷的冬日拒絕這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

“大娘，你得給自己做一個招牌，比如就叫胡氏飄香餛飩。牌子支出去，才有更多的人來。你看，這一碗餛飩，原料不過是一個包子的半兒，但是你賣個幾文錢是不成問題的。”吃了一碗餛飩，蘇心怡才感覺到了身上的暖意。她開始向胡大娘支招。

蘇心怡隨手在地上寫下胡氏飄香餛飩幾個字，指給胡大娘。

“風兒風兒，你來看看姐姐寫的字兒，娘不認識。”胡大娘又喊胡風。

“姐姐，您這這字兒寫的真好看啊。能不能教給我？”胡風被蘇心怡的字型所吸引，開口問道。

“這不算什麼。你拿紙來，我寫下來，等空了讓工匠做個招牌掛起來。”蘇心怡說道。

卻說這蘇心怡不經意間露出的幾手，成功吸引了胡大娘的注意。“心怡姑娘，我看你一個人背個包，這大過年的，是要去哪裡？”胡大娘問。

蘇心怡倒也沒隱瞞，只說家裡出了點事兒，要去投奔遠方的親戚。

“心怡啊，你要是不嫌棄，就在大娘家住下吧。”胡大娘很是熱情。如果蘇心怡留下來，第一會有更多的吃食吸引客戶，第二也好過流落在外吧。

蘇心怡婉拒了胡大娘的好意。這雲棲鎮離林家村太近了，難免會想起傷心的事。還是走遠一些吧，既然決定了要離開，就徹底離開。

見蘇心怡堅決要走，胡大娘不好挽留，她裝了滿滿一兜的包子，又拿過一個皮囊灌了些水進去。“心怡，大娘謝謝你的慷慨，這些吃的，你拿上。這大冷的天兒，你自己小心。”胡大娘說著，又喊出胡風，讓他送蘇心怡一程。

“大娘，我借灶間用一下。”蘇心怡想到了什麼，來到灶間，她抓起熄了火的木炭在手上搓了搓，又往臉上抹了抹。一個俊俏的小娘子，立馬變成了略帶邋遢的婦人。

“心怡，還是你想的周到。一個女子出門在外，的確不容易。”胡大娘說道，“要不我拿風兒的衣服來，你換上，更保險些。”

蘇心怡一想，的確如此。於是她按照胡大娘的提議，化裝成了一個面目稍微有點黑的小公子。

拜別胡大娘，胡風提著包裹，送蘇心怡離去。

出了鎮子，剛來到通往京城的大道旁，蘇心怡就讓胡風回去了。後面的路，總歸是要一個人走的，又何必去麻煩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