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來算算賬

第676章 來算算賬

顧言熙最是清楚在封亦辰的心裡，父母的雙亡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尤其是造成他失去雙親的人還是他的至親親人，這樣的現實讓當年還是年幼時期的他備受煎熬，也是在這個時候，名為仇恨的種子就種在了他的心裡。

隨著他年歲的長大，那顆種子也在悄悄生根發芽，直到變成能吃人的猛獸。上輩子的封亦辰在攻打下京城之後，就直接衝進了皇宮；一劍便將梁武帝刺死在龍椅上，並下令不讓任何人來為他收屍，硬是讓梁武帝冰涼的屍體坐在龍椅上變硬變僵，流乾淨身上最後的一滴血。

至於梁武帝子嗣，但凡是皇子無論成年與否全部都斬殺乾淨，就連養在深宮中的公主和嬪妃們也未倖免於難；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在上輩子嫁入了唐府的梁嫿宜僥倖保全了性命，這還是唐峰靠著軍功和全府上下的投誠這才護住了她。

也正是因為封亦辰對待梁武帝的態度和毫不留情的手段，讓他在世人的眼中牢牢地留下了一個‘鐵血無情’的印象，上輩子的她因為並不知道埋在他心裡的傷痛，所以也曾無知的跟普通人一樣在背後說他是個十分殘忍的人；可現在看來，他的‘殘忍’都是當年的那場逼宮逼迫出來的。

若是當年梁武帝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封地，心甘情願的當封地之主，也就沒有後來京城的陷落和東宮的那場大火；也不會讓那時還年紀小小的封亦辰親眼目睹親人的慘死，更不會讓他還在年幼時就身中奇毒，多年來只能靠輪椅代步。

想到這些年來封亦辰所承受的痛苦和內心的折磨，顧言熙就抱緊了身邊的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表明自己的態度：“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當年那些人做下的孽，自然是要找他們來償還；我從來都不認為以德報怨是多麼偉大的行為，也不認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多麼殘忍的舉動；在我看來，與其當一個讓人稱頌、滿口慈悲的虛偽之人，還不如直接向世人亮出自己的獠牙，叫那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知道，當年的他們做了一件多麼愚蠢而又可憎的事。”

封亦辰吃驚的聽著顧言熙的話，立刻就扶著她坐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道：“嬌嬌，你剛才說什麼？你這是在支援我復仇嗎？”

顧言熙不明白為什麼封亦辰的反應會這麼大，可既然他都這麼問了，她自然是要回答他的：“梁武帝欠了你，欠了你的父王和母妃，你找他們報仇又沒做錯什麼，我為什麼不能支援？”

封亦辰再試探道：“那我要是親手殺了那個逆賊呢？當年他一把火燒了整個東宮，東宮上下上百號宮侍的性命也被他殘忍的付之一炬，我要是用同樣手段來報復他呢？嬌嬌，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很殘忍的人？”

顧言熙看出封亦辰眼神中的不安，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向自己問出這麼忐忑不安的問題了，原來，他是擔心自己看輕了他，擔心她會覺得他是個殘忍無情的人。

看著這樣的封亦辰，顧言熙真的是心疼壞了，立刻就抱緊了他，將他的頭貼心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有關於她的態度。

“當初，在我知道你的雙腿是因為中了劇毒而無法直立行走之後，我的心裡就對那些傷害過你的人痛恨到了極點；我清楚的知道，帝王之路往往都是要踏著鮮血和白骨走上去的，也知道成王敗寇是什麼樣的道理；但是，當年的你不過是個還不滿十歲的稚童，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他們可以在目的達到之後將你軟禁起來，甚至是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些人卻給你灌了劇毒，要將你活活折磨死；天哪！那時候的你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這樣非人一般的折磨，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還能算作是人嗎？所以對付這種禽獸一般的人，就算是用這世間最殘忍的報復手段去報復他們，也是不為過的。”

說著，顧言熙就捧著封亦辰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如星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道：“阿辰，你不用擔心我會用異樣的眼神去看著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因為害怕你的手段而離開你。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你心裡的那道傷有多深、有多痛，如果讓這道傷痊癒的唯一辦法是要用仇人的鮮血來填滿的話，那麼我支援你去做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事；哪怕事後世人都說你是個殘忍無情的人，我也願意同你站在一起，永遠都不離不棄。”

顧言熙說著，就用手指描繪著封亦辰的眉眼，就在她準備再多說兩句鼓勵鼓勵他的時候，突然那坐在她對面一動不動的男人長臂一勾，就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且他手臂上的力道極大，顧言熙幾乎都要認為自己的腰要被他給勒斷了。

“阿辰，你怎麼了？”

封亦辰將整張臉都埋進她濃密的髮絲裡，許久之後才嗡嗡出聲：“我一直都很擔心，擔心我的戾氣太重，會讓你害怕我；嬌嬌，以前的你很害怕我，我能夠感受到你對我的敬畏，對我的距離；眼下好不容易讓你敞開了心扉來接納我，我真的害怕自己再一步走錯，讓你再將我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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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熙沒想到封亦辰竟然知道自己以前是害怕他的，看來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有在儘量配合著自己；想到這個男人用如此小心翼翼的態度來對待自己，顧言熙就覺得心裡甜蜜極了，連腰上的疼痛都不顧及，同樣也緊緊地抱住他，答道：“人家以前害怕你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冷著一張臉？明明生的這麼好看，就連我三姐姐一見到你，都是一見鍾情的，沒想到你去？整天鐵黑著一張臉，活似這世人都欠了你錢一般。”

封亦辰見顧言熙突然提起顧言玲，頓時有些無奈：“那人都已經死去多時了，你還替她做什麼？再說了，在我的記憶裡，自從認定了你之後，我對你向來都是和風細雨的，何時給你擺過臉色？倒是你，當初衝著我耍了不少脾氣，讓我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

顧言熙知道封亦辰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所以也只是窩在他的懷中笑笑並不作答；因為她很清楚當初的自己為什麼會害怕她，那時的她剛剛重生回來不久，記憶裡、腦海裡有關於他的印象都是鐵血而又無情的，所以她才會如此忌憚害怕與他。

可是，在跟他相處了之後，她才知道原來真正的他是個內心深處很溫暖的人，甚至還是個十分重情重義的人，故而她才會慢慢對他敞開心扉，漸漸地接受了他。

只是，這個真相她是不能告訴他的，就連以後都不能對他說。

顧言熙擔心以封亦辰的敏銳會順著這些問題順藤摸瓜察覺到什麼，便主動岔開了話題，在他的懷裡仰起頭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道：“現在想想，你以前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還挺好的；你這張臉實在是太招搖了，以後若是恢復了身份，恐怕會有更多的女子會傾慕與你，所以，你要答應我，除了我之外但凡是你見到的任何女子，你都要冷著一張臉，不許對別的女孩兒笑，知道嗎？”

封亦辰原本壓抑的心思被顧言熙的這番話立刻給逗笑了，只見他眼神寵溺的望著懷中的小滑頭，語氣中滿滿的都是愛意，道：“這就吃醋了？看來我們的顧三姑娘並非外界傳言的那般賢淑通達，而是一個喜歡爭風吃醋的醋罈子吶。”

“我是醋罈子又怎樣？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你了。”顧言熙故意在封亦辰的懷裡撒嬌耍橫道：“我還從來都沒跟你算過賬呢，你要是真想讓我跟你算一算，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想提我三姐姐，那我們就提一提玲瓏坊的女掌櫃，雖然我跟那個女掌櫃只有一面之緣，但我至今都記得人家可是個明豔不可多得的尤物啊，在你的身邊有這樣一個美人，難道你就不心動嗎？”

封亦辰沒想到顧言熙的腦回路竟然會如此清奇，怎麼在轉眼之間就開始說起玲瓏坊的事情了？

只見他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顧言熙那隱隱帶著些不滿的小表情，道：“玲瓏坊的女掌櫃？你是說徐靈嗎？我們突然之間提她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你瞅瞅你，你竟然都記著人家的名字，封亦辰，你還敢說你跟她之間沒點什麼？”

“天大的冤枉，我何時跟她有點什麼了？”封亦辰很是無辜道：“我之所以會記得她的名字，那是因為玲瓏坊是我的產業，當初置辦玲瓏坊，就是為了吸引京中各府夫人貴女；要知道，有的時候可是能從這後宅中的女人的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線索。這些年來，徐靈掌管著玲瓏坊，並且將其打理得井井有條，或多或少也是給了我不少助力，我記得她的名字應該是無可厚非的吧。”

顧言熙見封亦辰還在為徐靈說話，就氣的甩開他的手，不高興的噘著嘴，道：“哼！還真是說得好聽，你知不知道，你把人家當成是自己的得力的下屬，可是人家卻在惦記著你這個人；封亦辰，你如此聰慧，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徐靈是喜歡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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