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一筆一筆的算

第415章一筆一筆的算

聽著顧謹的勸說之詞，梁武帝自嘲的笑出聲，道：“今晚的確是在愛卿面前失態了，誰能想到，在朕這個花團錦簇，看似一派祥和的後宮之中，居然會藏匿著如此惡毒的蛇蠍婦人，朕真的是老了，居然連看人的眼光都沒有了。”

顧謹趕緊開口寬慰：“皇上春秋正盛，是我大梁百姓之福，今晚之事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對於這種千篇一律的寬慰之詞，梁武帝真的是都快要聽厭了，只是這些安慰之詞卻有著異樣神奇的魔力，明明知道是隻是說出來好聽，可還是像是能夠受到撫慰一般，心情多少還是得到了些許的慰藉。

想到常貴妃的面目猙獰，梁武帝是怎麼都沒料到有一天深受自己寵愛的女人會變的如此面目全非，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翠芽，梁武帝上前，親自將其扶起來，這才仔細的將如今的翠芽看清楚。

曾經那個面容嬌美的小侍女因為這些年的磋磨早已變成了一個面色消瘦的婦人，一雙深深陷進去的眼瞳隱隱帶著渾濁，高聳的顴骨上印著紅斑，就連先才滔滔不覺得嘴唇都因為乾澀而微微翹著皮；這樣一個粗陋的女子，如果不是已經確定是翠芽本人，梁武帝真難相信這是曾經相識的故人。難怪在先才梁武帝並未將她認出來，只因現在的翠芽跟以前的樣子真的變化太大了。

念起翠芽的忠心耿耿，想起她是元妃活著的時候頗為疼愛的小侍女，梁武帝就想要補償她：“翠芽，元妃之死朕一定會給她和你一個交代，當年聯合著常氏一起構陷元妃的奸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只管放心，朕一定會為你們主僕主持公道。只是，佳人已逝，我們終究還是要將目光往前看，不能讓自己太久的沉浸在失去摯愛之人的悲痛之中。這些年來你也受了不少的苦，朕要在在京中為你安排一處宅子，把你放出宮去，給你足夠的銀兩與奴僕，照顧你的餘生，如何？”

翠芽知道梁武帝如今這樣安排她完全是出自與對元妃娘娘的愧疚，這才想要將對元妃娘娘的羞愧補償到她的身上，只是她身為一個下等的奴才，又怎麼敢佔有娘娘的東西？

翠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神懇切的看著梁武帝，道：“奴婢不求皇上費盡心思的安置奴婢，奴婢只要皇上能夠為我家娘娘和小皇子平反，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翠芽的臉上就流露出悲痛之色：“當年娘娘深愛著皇上，就算是在嚥氣的最後一刻口中還念著皇上，皇上如果想要補償我家娘娘，就將妖妃常氏這些年的作惡多端公諸與眾，還我家娘娘清白；皇上你看，其實奴婢此次前來喊冤並非只有帶了奴婢一人前來，還有這兩個人，她們也是被妖妃害慘的無辜之人吶。皇上，對於那些慘死在妖妃手底下的可憐之人何其多，皇上身為天下之主，若是真的希望那些冤魂死得瞑目，就下令徹查妖妃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奴婢等人不求得到補償，只要真正的罪人伏法，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皇上想要放奴婢出宮，奴婢怕是要拒絕皇上的美意了。不瞞皇上，奴婢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當年如果不是元妃娘娘收留，奴婢早就成為這世間無人問津的枯骨。如今娘娘走了，連小皇子也沒了，奴婢除了皇宮，真不知該去什麼地方。如果皇上真的想要憐憫奴婢，就讓奴婢去往娘娘身前最後居住的冷宮吧，那冷宮雖然地處偏僻，但卻有屋簷可以遮陽，有木床可供休息，而且那裡還有娘娘生前最後生活過的痕跡，奴婢想要留在那裡，用自己的餘生同娘娘生活過的地方待在一起。”

看著跪在地上只求前往冷宮的翠芽，梁武帝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此時也覺得狠狠地痛了一下。

在元妃活著的時候他沒有相信她，甚至還眼睜睜的看著心懷不軌的人害死了她，這些年來，讓元妃蒙受不白之冤，成為無數人口中的笑柄和嘲諷物件；如今終於有忠心的奴才為她平反，看著這個形銷骨立的奴婢對他說出的最後的懇求，他就像是在翠芽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的元妃身影。

他那心愛的姑娘是這世上最最善良的人，從來都不會耍弄花樣魅惑與他，總是用最純淨的笑容、最乾淨的眼神溫柔綿綿的望著他，好像他就是她的一切，她的天。

在這一刻，梁武帝忽然覺得心裡空嘮嘮的，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從今往後，他再也無法找到另一個女子似元妃那般，讓他感覺到舒坦溫暖，叫他心靜如水，品嚐淡淡的幸福了。

看著翠芽誠摯的眼神，再看向跪在翠芽身後的兩名宮人，梁武帝心底對常貴妃的恨意就又深了一層。

只見他立刻對顧謹命令道：“愛卿今夜在壽康宮親眼目睹整件事發生的始末，想必最是清楚常氏的手段；朕現在就下旨給愛卿，讓愛卿徹底調查這些年來罪婦常氏的所作所為，將她的一筆筆罪狀全部都蒐羅上來，朕要向天下人公佈罪婦常氏的陰毒手段，要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顧謹立刻領旨。

在同顧謹說完這些話後，梁武帝就看向翠芽，道：“朕這樣安排，你可滿意。”

翠芽的臉上立刻露出感激的喜色，連連叩頭謝恩道：“奴婢替我家娘娘謝主隆恩。”

梁武帝又道：“你不必如此謝朕，這是朕欠元妃，翠芽，既然你不願意出宮，那朕也不逼迫與你，只是那冷宮常年失修，早已不是人能住的地方；這樣，朕回頭就令工部的人去看看，將冷宮收拾出來，待那裡修繕好了之後，你再搬進去住吧。朕知道你對元妃忠心一片，既然這是你的心願，朕自然是要成全的。”

翠芽感動的落下淚，再次叩頭：“奴婢深謝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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