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似曾相識

第312章 似曾相識

當顧謹從胸口的悶痛中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妻子和一雙兒女緊緊地抱在一起，隱隱綽綽間似乎還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

守在床邊的文言修在看見顧謹醒來後，趕緊出聲提醒：“三姑娘，大老爺醒來了。”

聽到文言修的話，不僅是顧言熙，就連顧言軒和林氏都忙抬起頭，三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床榻的位置上撲過去。

林氏一把攥住了丈夫略顯冰涼的手指，眼角還噙著淚，在對上自家夫君那溫柔看過來的眼神時，再也支撐不住，嬌憐的哭出聲來：“你怎麼才醒？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被你嚇死了。”

聽到自家夫人的哭訴，顧謹自然是心疼無比，忙伸手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寬慰著說：“孩子們都在呢，你怎麼就讓自己哭成這個樣子？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別哭了，不礙事的。”

“還說不礙事，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小文大夫及時出手，怕是你的這條老命都要沒了。”林氏一面說著，一面將臉上的淚擦掉，然後埋怨的看了眼自己的一雙兒女，繼續道：“孩子們看著又如何？你們三人全部都商量好了欺負我，瞞著我，我就是要當著他們的面哭，好讓他們知道，因為他們的行為，我差點沒了丈夫。”

林氏以前在當大家閨秀的時候就被捧在掌心之中，後來嫁給了顧謹，更是過著千嬌百寵的日子，所以在面對自己的丈夫時，她向來顯得驕縱而嬌氣；這些年來，不僅是顧謹，就連顧言熙和顧言軒都習慣了自家母親的偶爾撒嬌任性。

眼下聽見她說這種話，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在嘴角莞出笑痕；尤其是顧言熙，在聽到母親這麼說之後她就知道，母親定是原諒了他們，不然以母親的性格來看，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顧謹自然也瞭解自己的妻子，看著妻子哭紅的眼睛，也不忍責備，只能輕聲細語的安慰。

一時間，房間裡的氛圍立刻就變的暖意溫馨起來，而原本在房中伺候的下人和文言修也都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將房間留給這溫情滿滿的一家人。

在好不容易安撫好林氏後，顧謹這才看向顧言熙，問：“嬌嬌你怎麼樣？你二叔他……，如何了？”

顧言熙看了眼明顯心氣不順的母親，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扭頭就對父親回話道：“爹爹請放心，我並無大礙，至於二叔，我已經讓人去請了大夫來為他醫治身上的傷口，想必他暫時應無生命危險。”

想到那個已經做了荒唐事的親弟弟，顧謹就算是再生氣，也是痛心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做出這種事，更沒想到在他的心裡居然會這般痛恨我這個親哥哥，連帶著父親，他都是不喜厭惡的。”

看著遭受打擊的父親，顧言熙出生安慰：“爹爹，你要知道，當一個人的心被嫉妒矇蔽的時候，他所經歷、所看見的每一件事都是扭曲的；在二叔的心裡，一直覺得顧府上下對他十分不公，所以他對每個人都飽含著恨意與戾氣；甚至對至親的親人，他都能利用、傷害。所以父親，對待二叔你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他已經不是簡單的使壞，而是在殺人，殺自己的至親之人。”

顧謹又怎麼可能會不懂這些，但想到母親臨終前拉著他的手的殷殷囑託，他就覺得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老母親。

林氏畢竟是跟顧慎生活了半輩子的妻子，平日裡只要看一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的心裡在想著什麼，何況眼下他臉上的痛苦與糾結這般明顯，幾乎不用她多猜，就已知曉他的心思。

看著在其他事情上雷厲風行的丈夫，如今在顧慎的問題上顯得這般綿軟拖拉，林氏就憋著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在顧謹的胸口上狠狠地捶打了一下。

顧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忽然胸口上傳來一陣鈍痛，立刻就讓他痛撥出聲。

顧言熙和顧言朝也忙紛紛上前，吃驚的看著瞪圓了眼睛打了父親的母親，難以置信剛才還哭成雷人的她，怎麼突然之間又對父親動了粗。

顧謹捂著悶痛的胸口，皺著眉，無奈的看向妻子：“你這是做什麼？我又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嗎？”

林氏看著丈夫，眼淚再次浮動起來，“你是不是還想給那個畜生留一條活路？是不是真的要等那個畜生害死我們全家，你才知道後悔？”

“怡香！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顧謹想要去拉妻子的手，可卻被妻子甩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我知道這次發生的這件事嚇著了你，也知道阿慎做的那些事讓人難以寬恕，可是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父親的年紀都已經這麼大了，難道你真的要讓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怡香，我答應你，經過這件事之後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和我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危險發生，好不好？”

林氏就知道這件事只要攤上顧慎的生死性命，她這個蠢丈夫就會盲目的袒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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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聽見他這樣親口說出來，更無疑是對她火上澆油，讓她無法認同，“行！反正我是左右不了你的決定的，顧慎他是人是狗都是你的親弟弟，你們兄弟之間血濃於水，我一個外人不好插嘴這總行了吧。你想讓他活著，你想瞞下他做的這些錯事我都不管了，反正我只在這裡說一句話，顧慎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我是不會讓我的孩子在這種禽獸的眼皮底下生活的，你要是不給出我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我就帶著孩子們回孃家住！”

說完，林氏就氣鼓鼓的站了起來，在狠狠地挽了眼眼露無奈之色的顧謹之後，就氣沖沖的走出了房間，領著貼身丫鬟回了夕雲院；看這架勢，是打算對剛剛醒來卻又惹她生氣的丈夫不管不顧了。

看著母親衝出房間，顧言熙生怕母親會氣著自己，趕緊就拉了拉大哥的衣袖，催促他道：“你快去陪陪母親，多多照顧她一點兒，這裡有我守著，不會有大礙。”

顧言軒見父親也衝他點頭，就趕緊也衝出了房間，照著母親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在房間只剩下顧言熙與父親二人後，顧謹先開了口，道：“嬌嬌，你是不是對為父很失望？覺得為父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九死一生之後，還如此婦人之仁？”

顧言熙看著父親坦蕩的眼神，輕搖頭，道：“爹爹，你知道嗎？看著現在的你，我竟然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你不覺得如今的你很像當初苦苦勸你對二姐姐手下留情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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