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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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是這麼想的,腳下卻非常聽使喚的走了兩步,見她朝自己輕輕的勾手指,又瑟縮著走回來……就這麼來來回回走了兩趟,五六十步的樣子。
李曼青對眾人道:“各位嬸子做個見證,他的腿廢了沒?”
楊麗娜“噗嗤”一聲笑出來:“好端端的呢!跑起來恐怕還沒人追得上呢!”
“對啊,好好的,說什麼廢不廢,他這都是皮外傷,我打我家兒子比這瘮人多了,現在不也好好的跑得比猴還快?”
“就是!”
有人來說公道話,唐豐菊還想再耍賴,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想要對一向聽話的兒媳婦使眼色,別鬧了,自家人關起門來有話好好說,當著這麼多人面,她只覺著丟人。
豐梅考大學好不容易掙來的面子都被丟光了。
但李曼青似乎不太買賬。
“好,既然杜峰好好的,那我就問問他。”曼青說罷,轉頭問他:“你說,你做了什麼,舅媽為什麼打你啊?”語氣溫和極了。
彷彿就真是個溫柔可親的長輩,在循循善誘,讓他什麼都不用怕,實話實說就好。
杜峰的腿又開始疼了。不止腿疼,全身都疼,腦海裡全是她拽著他死勁打的畫面。
“媽!我要回家!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讓我回去!”他不敢看李曼青的眼睛,彷彿多叫幾聲“媽”,就能得到什麼庇護一樣。這是孩子的正常反應,但李曼青覺著,快十四歲的杜峰,已經不單純是“孩子”了。
如果這樣不知天高地厚,隨意欺負弱小的人都算“孩子”,那她兩個尚在襁褓中連腦袋都還不會轉的閨女,又算什麼?
她們活該被欺負嗎?
不,上輩子做錯事的是她,她們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賜和財富。
做錯事她在彌補,她會承擔,但她首先得是母親。
她定定站著,想起上輩子的事,下意識就看著老太太發愣。她上輩子最對不住的人就是唐家二老,她原以為,只要她好好孝順他們,把他們當親爹媽尊敬,她就能贖罪,能安心。
可是,事實證明,老太太是唐豐菊的母親,她也有她的私心。而她,李曼青,是大雙小雙的母親,她也得有私心。
她得先做好一個母親,再做她的孝順兒媳婦。
從唐豐年的角度看過去,就見她傻愣愣站著,還時不時看著他媽發呆,像是在……看他媽臉色行事。
他心頭大震,他的小妻子什麼時候是這樣的性子了?他不在家這兩年,她都經歷了什麼?
記得以前剛嫁來時,她有讀書人的清高,除了必要的打招呼,她從不會跟他們家人多講一句話,更別說看他們眼色了。
“好,你不說是吧?那我幫你說。”
李曼青從針線簍裡撿起那把鏽跡斑斑的剪刀,“大家看,這把剪刀是做什麼的?”
有人不解:“能做什麼用?都鏽成這樣了。”
“不知道大家聽過破傷風沒有?以前我們班有個同學,他爸爸就是被生鏽的剪刀紮到腿了,後來得了破傷風,整個身子骨頭肌肉全僵直變形,喉嚨喘不上氣來,活活被憋死的。”這個是真實事例,她之所以對這個病如此敏感,就是學校裡聽過這樣的事。
張海洋他媽一聽,趕緊附和:“對,我也聽我們家洋娃說過。三十多歲的漢子,說是中毒死了……就是縣裡的,你們都聽說過吧?”
有人是真聽過,有人沒聽過,但都被“中毒”嚇到了。
就那麼小小一把生鏽了,殺雞都不一定殺得死的剪刀……卻可以殺人於無形。
唐豐菊急了,又要去撲李曼青,被唐豐年皺著眉頭拉住,他心頭有不好的預感,這個剪刀跟她,或者跟他們的孩子,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看吧,你也知道急,那剛才杜峰把剪刀拿我閨女腦門上要戳下去的時候,我又是什麼感受?”
杜峰狡辯:“哪有,我沒有戳她們,只是剪了她們的小黃毛!”那麼大的罪名他才不背呢,一出口就吐出了實話。
彷彿一滴水掉進沸騰的油鍋裡。
唐豐年臉色一變,他自個兒閨女,有名有姓,叫“小醜猴”是他的事,外人憑什麼叫她們“小黃毛”?關鍵是,他居然敢剪她們頭發?!
在場老人臉色都不好看,才滿月的孩子不興剪頭發,得出了百日才行。因為當地人覺著,胎發是孩子與生俱來的,剛從母體出來時三魂六魄不健全,得有母親身上的東西護著才能平安長大。
所以,大雙小雙的頭發雖黃,又少,李曼青不知風俗前也提過要給她們剪剪,被老個老人堅決拒絕了。她們的第一道護身符不能隨便碰。
老太太使勁瞪了唐豐菊母子倆一眼,那可是她親孫女啊!
劉蓮枝終於從變故裡回過神來,怒道:“好啊!我說我閨女怎麼了,你們這是多見不得雙胞胎?連胎發都要偷著剪,萬一剪刀戳了哪裡一下,是不是正好如了你們意?”
大家看著杜峰的眼神滿是不贊同。孩子雖不是自家的,但這誰都知道的忌諱,誰都得遵守。這麼大的孩子了,父母是怎麼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