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腦勺扁扁的,平平的,頭發又黑又軟,每次一看見就想忍不住揉一揉……兩個閨女的也跟她一樣,甚至比她的還軟,也沒她的黑,但每次揉起來心內都有著說不出的滿足。

他終於也沒忍住自己的沖動,將手固定在她後腦勺上,溫聲問:“生氣了?”

李曼青愈發裹緊被子,誇張的甩了甩頭,想要把他的豬蹄子從頭上甩下去,但他雖然沒用力,卻早有準備,知道她會像各種小姑娘一樣發氣發火,她腦袋往哪兒甩,他的大手就跟著往哪兒移。

“你走開,閨女跟我姓李,可跟你姓唐的沒關系!”似乎是為了回應媽媽,大雙翻個身朝著外頭,小胸脯一起一伏的,鬆鬆的小拳頭依然舉在耳朵旁,彷彿只要媽媽不開心,她就會用小拳拳打爸爸。

這樣的事她確實幹過。

有一回,男人喝醉了酒,大半夜的非要把她弄醒,折騰著問“我是你什麼人?”

起初李曼青緊咬牙關不回答,他就用舌尖輕輕的碰,輕輕的撩,把她牙齒外都逡巡了一遍,終於逼得她不得不開啟嘴唇,一聲聲嬌嬌怯怯的“男人”才把他哄住。

可惜,也把大雙吵醒了。

等兩口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家夥正揉著朦朧的睡眼,看見爸爸壓在媽媽身上,還“啪啪啪”的打她,肯定是在打屁股。這種聲音她熟悉得很,一天都要遭幾次呢!媽媽就是最愛打她屁股。

但媽媽是媽媽,媽媽不一樣啊,她打她,她一點兒都不生氣,還會哄媽媽說再也不敢調皮了。

她見不得媽媽難過。

所以,爸爸不可以打媽媽!

她立馬眼睛也不揉了,翻身爬起來,捏緊小拳拳對著正“打人”的爸爸就是幾拳,還全照臉上去,全程冷靜自若,不哭也不鬧。直到把爸爸“打”懵了,她才氣哼哼道:“爸爸壞壞,不乖。”

李曼青笑得要死,男人臉色黑成了鍋底。

閨女的小拳拳根本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他只能騰出手來輕輕籠住兩個可惡的小爪子,溫聲道:“爸爸跟媽媽鬧著玩呢,你看,你媽笑得可開心了。”

李曼青果然笑得停不下來,臭男人也有今天,讓他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

大雙滿眼疑惑,媽媽是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可是,她剛才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啊,她皺著眉頭像在強忍哭聲,才不是開心呢!

“爸爸騙騙!”她又捶了兩拳。

爸爸抱她也不要,就要鑽媽媽被窩,要去安慰媽媽。兩個大人哪裡敢讓她真鑽進被窩裡,還正少兒不宜呢。

李曼青推男人,把他推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已。

“好了好了,爸爸和媽媽鬧著玩呢,知道我閨女會心疼媽媽了,快睡吧。”那一晚,大雙是被拍著睡著的。

不過,好在她腦容量小,過了兩天就忘了,又爭著要爸爸親親抱抱舉高高。

男人恨得牙癢癢,真的很想把她們塞給老人,都這麼大了,別再跟他們擠著睡了。多被嚇幾次,他都要出問題了。

白天都想得好好的,天黑就給送他媽屋裡去,但才吃完飯呢,一想到閨女不能跟他們睡了,他又心疼起來。她們半夜要尿尿,也不知道醒來發現不是爸爸媽媽得哭成什麼樣。

男人也想起這茬來,微微用力,撐起身子趴在她上方,靜靜的看著她眼睛。

“怎麼沒關繫了,沒我你生得出來嗎?”

李曼青氣哼哼不理他。

“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等過段日子,工程款結下來,把賬賠清了,再去領證也不遲……別氣了好不好?”我不能自私的把你們綁在我身上,一屁股爛賬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越是臨近工程尾期,他越是怕上頭拿錢不好拿,錢下來要先從林老闆手裡過一道呢,他也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昨天剛聽說,他租機器的那個大包工跑路了,說是解了別的活來做,剛過了一道就卷錢跑了。

下頭小包工個個苦不堪言。活計都做大半了,上頭人跑了,資金也沒了,這活到底是還做不做?不做吧,前面幾個月就白幹了,還欠了工人不少工資。

繼續做吧,資金沒了,材料買不到,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但硬著頭皮籌措資金有始有終的做完,說不定還有希望能夠把他追回來,把損失降到最低。

唐豐年受這事影響,就想著先不領證,到時候如果有個萬一,把房子留給她們娘仨,照顧好爸媽,賬他一個人承下,不拖累他們。

李曼青愣了愣,片刻後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氣得在他胸口捶了幾拳。“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麼?你是不是個大傻子啊?!”

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把她當成當年那個不情不願的李曼青嗎?她這麼掏心掏肺居然沒能讓他改觀……李曼青非常,十分的生氣。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知道,養孩子花的錢多著呢,萬一……”

“萬一什麼,不許有萬一!就是有萬一,我有兩個鋪子,還會怕賠不開嗎?頂多就是時間慢點,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說著說著,她眼眶也濕了。

“那麼多難關都過來了,我不許你說那些喪氣話,我們一家子要好好的,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不就是錢的問題嗎?慢慢來總會有的。”

她一口氣說這麼多,感覺胸口的氣快喘不過來了。自從欠下債後,她知道唐豐年一直睡不好,其實,她又能好到哪裡去?只不過白天太忙了,一捱到枕頭就睡著,沒時間來想這麼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