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恨他嗎?不惜用自己的命來報複他?

他很後悔,真的很後悔,如果他沒有喜歡她,他們沒有在一起,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付鵬遠忽然抬頭,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地看著韓遇。他的眼裡有驚恐、絕望、自責和憤怒,他有些失控地低吼:“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她讓我成了殺人兇手!是我害死了她!她讓我害死了她!!”即使她不在了,她也會成為他永遠揮不掉的噩夢,纏他一輩子。

完了,他這輩子完了。

韓遇看著眼前地上被秋風吹起飄揚又無力緩緩落下的秋葉,淡淡開口道:“你沒有害死她。”

沉穩有力的聲音瞬間安撫了付鵬遠的情緒,他愣愣地看著他,噙著淚水的眼睛裡忽然閃爍著一種希冀的光芒。他緊緊地盯著韓遇,彷彿此刻他是判官,他在等他開口宣判他無罪。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她一時想不開做錯了決定,與他人無關。你是無辜的,不要把別人的過錯怪在自己頭上。一條生命,這樣的沉重,你背負不起。”

“這是因為她錯誤的抉擇而導致的一場不幸的悲劇,其中的痛苦,不得不由你們活著的人來承擔,你們何其無辜,對你們又何其不公。可人活著,總會遇到這樣無可奈何的事。”

韓遇轉頭看著付鵬遠,平靜地說:“當發生了無能為力的悲劇時,人要學會放過自己的內心。”他拍了拍付鵬遠的肩,“你的人生還很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別鑽牛角尖把自己給堵死了。我希望,你能放過你自己。”

付鵬遠怔怔地流著淚,臉色依舊慘白悲切。他忽然捂臉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聲裡有愧疚,不捨,還有一絲釋懷。

幾天後,現場的檢驗報告和屍檢報告已經出來。死者在實驗室裡拿的化學物質是鈉,鈉和水會産生劇烈反應燃燒,死者就是利用這個點火自 焚。

而死者死因是頭先著地,顱內的出血,導致腦疝死亡。上身二度燒傷,四肢完整但有挫傷和幾處骨折,而且腹腔內多個器官破裂。

南區接連四起自 焚案件弄得人心惶惶,引起社會廣泛關注和討論。在各種壓力下,媒體新聞開始對自殺案件進行了適度報道,還訪問了心理學、社會學等方面的專家學者進行深入的分析,探討怎樣應對個人的心理危機等等。

晚上,刑警科室內韓遇一隊人正在開會。

小林看著死者的照片打了個冷顫,摸了摸起雞皮的手臂,“真是見鬼了,這都第四起了,這後面不會還有吧?”

大眼皺眉看著資料裡的照片嘆氣,“你說這好好一花季少女,咋這麼想不開呢!天涯何處無芳草,重新再找不就好!還學非所用這樣自殺,真的是……哎,可憐她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們真的覺得,戴曉琳是單純的自殺嗎?” 靠著椅子閉目養神的韓遇忽然開口道。

大家不解地看向他。為什麼這麼說?這案件完全可以以自殺結案了。

小林撓撓頭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老大,這不是自殺是什麼?整個過程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死因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找不到任何他殺的疑點或證據呀。”

“這麼一個嬌生慣養又愛美的女孩,竟然會這麼煞費苦心的選擇自 焚,而不直接跳樓自盡。你們不覺得她這樣做很多餘,很說不通嗎?”

這種奇怪的感覺和之前幾起案子一模一樣。巧合多了,就不僅僅是巧合了。

許一然蹙眉,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幾起案子細看確實有些說不通的地方,但奈何找不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