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受害者有罪(四) (1)(第2/3頁)
章節報錯
“當你將老師繩之以法的時候,可能在同時,你會受到更多的,數不盡的傷害——”單靜秋說著說著眼眶濕潤了起來,“甚至由於那個人沒做太多事情,面對他的刑罰,不一定會那麼嚴重,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白若雨愣愣地看著母親,母親說的話內容太過豐富,要她的那顆心瞬間跌落谷底,她忽然想起學校裡的一個女生,長得好看,考得不是很好,她曾在衛生間裡,聽聞有女生帶著鄙夷地口氣這麼說她,她們說她是個“公交車”,她不解地悄悄問了同學,才知道這個詞語背後的含義,可在她真的認識那個女生之後,她才發現,那個女生什麼都沒有做。
她也會這樣嗎?就像那個女孩一樣,什麼都不做,卻受到無數的留言打擊,她能承受嗎?
白正雄出生的時候,那個最可怕的年代已經開始了幾年,他小時候曾像聽故事一樣聽過一些流氓罪的例子,甚至還看過幾張什麼遊街照片,他明白,流言有多可怕,甚至他也知道,流言真的能殺人,哪怕這個人是無辜的。
“我們不報警了,我們不報了!”白正雄一把抱住發著呆一動不動的女兒,“爸爸給你轉學,等高考結束以後,咱們都離開這,我們去別的城市,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他一聲一聲地安慰著。
單靜秋看著白正雄提出了前世的建議,她沒說什麼,只是等待著白若雨自己做出選擇,如果白若雨想先離開,她打算拿著錄影去和那人交換,要那人立刻離開教師行業,然後再用系統裡頭的道具,讓他終身不舉,可如果白若雨想要面對,她這個做母親的,一定會陪她奮戰到底。
“為什麼我們要走呢?”白若雨趴在父親的肩頭,好一會,幽幽地開了口,“我沒錯,為什麼要我走呢?”
她說得認真:“做錯事情的人都不逃跑,為什麼是我,來逃跑呢?我明明沒有做錯,沒有犯罪啊?我才是受傷害的那個人。”
“小雨……”白正雄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如何和言語間有些天真的女兒解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能簡單的用對錯衡量的,更多的時候,面對那些得理不饒人的壞人,好人們、無辜的人們,只能選擇自己離開,不再被傷害,而討不回自己的公正。
“爸爸媽媽會陪在我的身邊嗎?”白若雨抬起頭,眼神和坐在對面,一直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母親對視,“我不想要逃跑,可能以後我也會後悔,可是現在,我只想要讓老師付出代價。”
“爸爸媽媽,你們知道我多害怕嗎?如果不是陪在你們身邊,我甚至到現在都擺脫不了那種恐懼,這一個月來,我無數次的夢到那個人,夢到他向我貼近的身體,夢到他的手貼在我的手上,那種惡心又黏糊糊的感覺……”她沙啞著聲音說,“每次做噩夢醒來,我就哭一頓,騙自己一切都是做夢的然後重新入睡,一直到今天,噩夢差點就成為現實了,我不希望別人像我一樣,受到傷害了……”
“如果我們走了,那他會不會覺得做錯事不用付出代價,是,就像媽媽說的,也許我不能讓他付出多少的代價,可有一就有二不是嗎?起碼我不會對不起自己,我要告訴他,他這樣傷害我,我不會忍氣吞聲的,哪怕從此以後就像媽媽說的,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來承擔,我想,我也是願意的。”她臉上掛著眼淚,羞澀地笑了笑,巴在爸爸的肩頭,“你們會陪著我的對不對,那我就不害怕了。”
單靜秋看著白若雨,忍不住撇開頭,頭微微上揚,希望眼淚能淌回去,不再流出來,女兒一方面像是忽然長大了一樣,願意麵對一切的困難,可另一方面卻又像是孩子一樣,依賴著曾經甚至把她推入狼窩的父母,怎麼那麼惹人疼。
“會,不管有多難,爸爸都會陪著你的。”白正雄抱著女兒,他佔著女兒和妻子看不到的便宜,偷偷掉著眼淚,“沒什麼的嘛,不就是人家亂說話嗎?你爸爸我耳背,聽不見人家瞎說的,再說了,說說又怎麼樣,別看爸爸這麼瘦,好像沒兩塊肉的,以前不也把你媽媽騙到了嗎?爸爸我可比很多人都厲害,而且國內這麼大,就算真的這裡混不下去,爸爸就帶你和媽媽換個地方生活,再不然你就等爸爸媽媽存錢,以後我們帶你出國定居!”
他開始滿口說著大話,事實上也不算大話,上輩子在女兒遭受到這些後,他迸發了極大的潛力,最後創造下了巨大的財富,以女兒的名義幫助了無數的人,挽回了無數的生命,可卻救不回自己的女兒。
白若雨被爸爸逗笑了,靠在爸爸的肩膀笑著說:“不會的,有你們在,我什麼都不害怕,就算有時候真的難過了,我也會馬上痊癒的。”
單靜秋終於把眼淚憋了回去,她努力沖著那孩子笑著:“媽媽會和爸爸一起陪著你的,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但是爸爸和媽媽也希望你能把心事都告訴我們,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不僅能一起分享快樂,也能一起分享不快樂的事情。”她又笑著眨了眨眼,“當然,媽媽也是允許你儲存自己的小秘密的。”
他們一家人又哭又笑,一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總算停下了奔湧的情緒,他們牽著手一起走出了家門,徑直往派出所的方向去,走向了和上輩子的人生中,截然不同的道路。
……
市中心醫院新院區位於城市的市郊,是剛剛建設完成的,由於地處偏僻,所以病人總是挺少,若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或是轉院過來的,鮮少有人特地跑大老遠過來。
“醫生,我這沒事吧?”帶著墨鏡、口罩和帽子的病人,正緊張兮兮地看著醫生,他剛從診室旁邊的病床下來,艱難地把寬松的短褲穿上,便又急匆匆地坐在椅子上,看向正在開藥的醫生。
“沒事,你這沒什麼問題。”醫生隨意地開了些軟膏,便甩了甩手沒說話,下一個病人已經進來了,他平時看過的病人可多了,現在的醫療系統一刷卡都能顯示身份證姓名照片等病人資訊,都已經是全透明瞭,這病人大晚上過來居然還搞個全副武裝,讓這醫生也很無語了起來。
“真沒事嗎?醫生,可是我挺疼的!”他瞥了眼剛進來的病人,賴在椅子上沒有動,眼巴巴地看著醫生,只是隔著墨鏡,哪有人看得清他的神情。
醫生看他還賴著不走,又注意到新的病人已經進屋,終於是萬分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真沒事,上上下下都沒事,不就是個跌打損傷嗎?抹點藥消腫就行了,你裡頭又沒傷,是不是還非得我給你打個石膏開個x光你才滿意啊?”他很是無奈。
一聽醫生這話,他也忙站起要走,可就在他剛剛站起,醫生卻又忽然喊住了他:“對了,你這剛好摔在那個位置,注意房事,當然如果你不怕疼也沒關系,平時反正自己注意點,過幾天就消腫好了。”他意有所指,若不是有其他病人在,他估計都能直接開口說出敏感部位的醫學名稱了,可即使是他說得隱晦,那後頭來的病人也一下聽明白了情況,下意識地就把眼神瞥向了他的下半身,然後便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王自強難堪極了,他緊緊握住卡,低著頭就這麼跑出去,刷了卡排隊等藥,他在網上查了很久,才查到了這家位置比較偏遠的醫院,他可不想讓哪個同事、學生家長撞到,畢竟他疼得受不了的可不僅是腿,還有那說不出口的地方。
很快,取藥點便輪到他,他拿了藥匆匆就往外走,低頭不吭聲地他難堪極了,直到現在,他下午受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他今天忍住自己的疼痛,硬給自己來了一把,若不是確定沒事,他估計都要當場急躁上門和那潑婦沒完了,醫生檢查之後的結果,也是說了沒事,可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這麼痛,他不住疼得倒抽氣,畢竟受傷的地方只要一動就疼痛難忍。
他忍不住想起下午發生的種種,臉色黑得像是被倒了一整臉盆的墨汁在上頭,他實在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精心準備的計劃就這麼泡湯,到手的大魚也這麼溜走,甚至就連那儲存卡都被偷走,他暗暗地可惜,只覺得自己損失了一個精心挑選的學生,他依舊記得白若雨那張怯生生地臉,想要反抗又不敢反抗的可愛模樣,越想這些,越是鬱悶得不行,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接受,他開始尋思起自己之前挑挑揀揀的那些姑娘,決心等白若雨轉學走了再找一個下手……
只是這回,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忽然,他兜裡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生怕是查崗的妻子,趕忙把手機直接拿了起來,可接聽電話的他嘴巴越張越大,竟是差點將那新換的手機掉在地上。
“王自強,身份證x,現工作單位市十三中老師,資訊無誤吧?這裡是c城公安局,我是張警官,我的證件號碼是x,現你因涉嫌一起猥褻案件被我單位立案,我們公安局的警官已經到你住所門口,確認你家中沒人,現在要求你立刻到位於市人民大道的公安局接受調查……”
他甚至覺得這一瞬間,他的記憶也跟著開始模糊了起來,可那幾個字眼卻始終深刻,猥褻案件,公安局,已經到住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