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放學,鋼子叫了哥幾個跑進小樹林裡開會,研究如何賺錢的問題。

俗語雲‘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可事實證明,三個臭皮匠只會把諸葛亮燻死,啥問題都解決不了。

老磨嘴賤,一腦子黃色染料,不靠譜!

孫樹國假深沉,話到嘴邊留半句,不靠譜!

小孟窮算計,大事不敢鬧,小事鬧不停,不靠譜!

這幾個人,一丹花花腸子餓斷,千回百轉,也沒想出什麼好點子來。

鋼子的心情很煩躁,一腳踹到大樹上,無數的新芽灑落在樹下,地亂了,他的心也亂了!

哥幾個輪著安慰他,說你著急也沒有用,不如大家先回家吃飯,晚上睡一宿覺,等明天有精神了,自然就想出來了。

鋼子急腦道,“睡覺要能想出招來,全國人民都回家睡大覺去了。”

孫樹國嘆了一聲,“花錢容易,掙錢難!這事啊!不好整。”

鋼子突然想起來,“哎!永吉和洪偉跑哪去了?”

老磨嘴快,湊過來說,“今天早上,我看見永吉兜裡有柿餅,就想找他要倆個吃,可那小子說啥也不給我吃,剛才放學的時候,他跑的比兔子還快,我尋思著這兩天小紅沒來上學,他指定是看她去了。”

鋼子點點頭“嗯”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自從那天鋼子在操場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向於苗表白之後,小紅就沒來過學校,鋼子媽一直在他耳邊唸叨,讓他主動去探望下小紅,可是,鋼子尋思來尋思去,還是決定不去了。

小紅那丫頭愛胡思亂想,萬一他哪句話說的不明白了,她硬賴上他可咋整?既然自己不喜歡她,還是不要給她希望的好,難過一時總比一直難過強吧!

老磨嘆了一聲,又接著說,“洪偉那小子也夠倒黴的,攤上了那麼個二五眼的爹,成天就知道在外面喝酒,喝多了就回家胡鬧打老婆,他們家一到晚上,總是哭聲,喊聲的,沒完沒了,鄰居們也不敢靠前,居委會主任倒是去過幾次,被他爸連打帶罵的轟出來了,再以後也沒人敢去了。”

鋼子聞言,氣的眼裡冒火,“他孃的,還有這事,我咋不知道呢?”

鋼子生平最狠男人欺負女人,只有沒本事的窩囊廢,才在家裡打老婆呢!

孫樹國看著鋼子,幽幽地說,“你自打見了於苗,成天腦子裡想的就只有她,哪還有我們這幫兄弟啊!”

鋼子道,“這事等回頭問問洪偉,他當兒子的不好下手,我們替他媽出頭,指定把他家那個老犢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鋼子他爸死的早,在他的腦海中,根本沒有父親這個概念,所謂父親,只是一張照片!

哥幾個立馬否決了鋼子的提議,並且嚴重地警告他,別攙和洪偉家的事。洪偉他自己就是個狠角色,咱們可不能在旁邊給他煽風點火,萬一他聽了咱們的話,腦子一熱,再幹出點啥事情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鋼子氣的攥緊了拳頭,心裡頭替洪偉氣不過,可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一時間,哥幾個陷入了沉默。

小孟站在旁邊,一直都沒能插上嘴,這會見大家都不吭聲了,他磨磨唧唧的湊過去,猶豫了幾分鐘才開口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鋼子正心煩,沒好氣地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小孟往哥幾個這邊又靠了靠,神秘兮兮地說道,“我那天路過老鎖子家,看見鄒金玲和她弟弟‘鄒金玉’,鬼鬼祟祟地往她家裡倒騰大包,我就長了個心眼,趴在他家窗根底下聽了聽動靜,你們猜咋地了?大膽地猜就行!”

“猜個屁啊!你快說。”見小孟還在那裡不緊不慢地賣關子,哥幾個搓火了,想削他。

小孟嚇得趕緊說,“她那個大包裡面,裝的是‘華達呢’,是鄒金玲從廠子裡偷出來的,她讓鄒金玉替她賣去。”

哥幾個聞言,皆是一臉震驚,老磨嚷嚷道,“我操!這他媽的不是投機倒把嘛!”

鋼子半信半疑地問,“廠子裡還有保衛科管著呢!哪那麼容易就把東西偷出來,小孟,你不會是聽錯了吧?”

“向□□保證,我親耳聽來的,絕對保真!”小孟認真地說。

孫樹國眯起眼睛道,“倒是也有可能,鄒金玲是倉庫保管員,她要想偷布的話,還是有機會下手的。”

老磨聞言,一通狂罵,“太不要臉了,還有沒有點做人的基本道德良心了?”

小孟一臉正氣地表態,“俗話說的好,‘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無良心!’廠子裡養著這兩個混蛋,整天實事兒不幹,就知道瞎扯淡,還不是仗著劉萬喜的關系嘛!”

鋼子拍著小孟的肩膀,贊賞道,“小孟,我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終於幹一回實事兒了。”

小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是閑得沒事幹,聽聽閑話,沒想到樹林子裡放屁,臭雀了!”

鋼子狠狠地說道,“他孃的,咱們給他來個‘一窩端’!”

哥幾個一通嘎嘎壞笑,四顆腦袋湊到一起,商量著要去劫貨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鋼子心情大好,坤子見他這麼開心,問他,“傻樂呵啥呢?在外頭吃完飯啦?”

“哦,對了,我還沒吃飯呢!”鋼子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