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聽錯的,這分明就是,

——師父!

想到這,司命再忍不住,一路狂奔著,到了門口,果見室內站著一個矮瘦的背影,一頭黑絲白發相間的頭發亂糟糟的像團雞窩。

“師父....”司命有一瞬間的失神。

時間好像回到了一百年前,那天,老頭也是這樣,突然將自己喊來,背對著自己,良久了,才告知自己

——為師觀你最近穩重了不少,處理宮務也是有模有樣了,既如此為師也就放心了。

——為師任司命一職也萬年有餘了,你也知為師生性不拘,最愛四處雲遊,可因著這一身職務,終究走不了太遠,如今有你在為師也終於可以卸下這個重任了。

——我已向天帝稟明,日後這司命一職便授予你了,不日便有旨意下來了,你可得謹記為師平日裡的教誨啊,凡事須得穩重些,司命府宮與文淵閣便交給你了。

沒給自己一絲拒絕的機會,就這樣以通知的口吻單方面決定好了,司命沒來及反抗,這頑童師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一百年的時間,她的足跡幾乎遍佈了整個神界,也不曾找到這老頑童。

她以為,至少要一千年,這老家夥才會玩夠了回來。

“師父...老家夥,你回來做什麼?”司命的眼眶紅了又紅,水汽逐漸漫上了整雙眼,聲音也哽咽著,卻倔強地故作不屑:“我以為你都不稀得回來了。”

“哎呀呀,不過一百餘年不見,倒是跟死鴨子學會了嘴硬。”老司命見司命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頗有點心虛,但維護為師者的尊嚴,只得色厲內荏道:“有這麼跟師父說話的嗎?”

誰料老司命這一句話卻是捅了馬蜂窩,司命原還忍著,聞言心中愈發覺得委屈,便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

胡黎方才被司命抱在懷裡狂奔,一路顛的她暈頭轉向的,這才緩過來,得知老司命竟回來了,也是大吃了一驚。

不妨司命竟委屈的放聲大哭,胡黎在司命懷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頗覺無奈。

再看那老司命,見徒兒哭的如此心酸,他卻光急在臉上,一連道:“你哭什麼,我又沒罵你,誒,倒是脾氣見長了!”

胡黎:.......

會不會安慰人啊!?

眼看著這一老一小的,小的哭的難以自持,老的皺著眉頭,雙手負於身後,來回踱步,焦躁難忍。

胡黎覺得是時候挺身而出了!

“哎呀,衍蒼上神,您怎的來了?”

果然,響徹大殿的哭聲戛然而止,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司命狠狠喘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條手帕,迅速在臉上抹了一把,又扶了扶頭上的發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用時三十秒。

嗯,完美。

胡黎、老司命:.......

託衍蒼上神的福,司命終於恢複了點點的理智以及,羞恥心。

天知道她當時是如何在一眾宮人並師父、寵物面前哭的毫無形象可言,就差沒有撒潑打滾,就成功複制了要不到糖果的熊孩子了。

冷靜下來的司命此刻正端坐在大殿的客座上,主座上自然坐著老司命了。

“咳咳,師父,您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司命對老頑童師父突然回歸的理由相當執著。

“你如今與衍蒼那小子如何了?”老頑童卻是答非所問,臉上的表情是胡黎相當熟悉的‘八卦專用臉’。

“哎,您問著做什麼?”司命這些時日被胡黎調侃的早已百毒不侵了,但此刻面對最親近的師父的八卦,也不知怎的,她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臉頰一瞬便紅了個徹底。

轉念一想,不對,這老頭不是跑去雲遊四海了嗎?怎麼還能知道這件事?難不成這事都傳遍四海八荒了???

“師父,您怎的也知這件事?”

“哼哼,你師父我神通廣大,就是在外雲遊,這神庭的任何訊息都逃不過我的耳朵!”說著,小老兒一臉得意:“問你話呢,你倆咋樣了?”

“什麼怎麼樣,老頭,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呢!”司命大聲叫嚷著,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這死老頭,哪能這樣直白地問人女孩子這樣的問題,叫人如何回答才好?

“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老司命氣哼哼道,見自家徒兒那蠢樣氣的不得了。

一氣自家的白菜被別人家的豬給拱了,二氣這白菜如此無用,被拱了還不知反抗,還被拱的心甘情願,拱的興高采烈,他司命的徒兒能這樣無用嗎?簡直丟自己的臉!

“師父!”司命的臉更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你胡說什麼呢!”

“哼,我看你是將為師的教導都忘了個幹淨吧!”

“我.....”司命嚅囁著,她這些時日為了接近衍蒼上神對司命府宮的事務確實不是那麼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