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言收拾包站起身來,對老大揮了揮手機:“拿下利津我就休年假,提前給你報備。”

☆、住院

楊利在公司遷址一事上雷厲風行,人到h市不過三天就租下了cbd一處寫字樓,一口氣簽了十年的合約,財大氣粗的同時也表明了利津酒業攻佔華北市場的決心。溫嘉言已經可以看到利津十年的合約再向自己招手了,她與楊利約定今日下午在利津新大樓做簡報。

驅車過去的路上,莫青青一直很興奮,這是溫嘉言獨自帶組做成的第一單,也是莫青青作為正式員工參與簽下的第一單。坐在車上一直忍不住興奮地噠噠噠:“嘉言姐,你不知道,陳賀臉都快綠了。上回他為了截胡華斯那一單,怠慢了自己的客戶,結果華斯沒截走,自己單子也沒跟下來。我們兩組一起來h市,如今老大上位,我們馬上接下利津,他那一組還沒開張呢……嘉言姐,嘉言姐,你在看什麼?”

溫嘉言沒有應話,手裡捧著手機一臉蒼白,被莫青青喊一嗓子,手機都沒抓穩掉下去。

“嘉言姐,你沒事吧?”莫青青從沒見過她這樣的臉色,擔心地問道,伸手去幫她撿起手機,掃一眼就看到了螢幕上大寫的新聞標題——“秦越威亞失控掉下懸崖,昏迷進院生死不明”。

莫青青近來忙著利津的案子,也沒有時時跟進愛豆的動態,這下也是剛剛見到新聞,當即就喊了一聲:“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記者博眼球亂寫的。”她慌忙點開自己手機,掃了一圈微博超話、貼吧、粉絲群,鋪天蓋地全都是秦越住院尚未脫離危險的訊息。

車子已經到利津新大樓門口了。

一旁的溫嘉言已經連連撥了幾個電話,可都沒有接通。耳邊是莫青青抖著聲音安慰自己:“鎮定,鎮定。秦越出道就順風順水,運道那麼旺,一定會沒事的,先工作,先工作。”她也想這麼說服自己,可電話裡的忙音像重石壓在心頭,幾乎無法喘息。

深吸一口氣,溫嘉言拉開車門自行下車,卻把莫青青按在車裡:“青青,我有急事要離開。你和楊總道歉說會遲到一會,回公司去把大頭接來和你一起做簡報,幫我和楊總道歉,有任何疑問等我回來親自給他解答。”

說完她就轉身攔下計程車,奔向機場。

出問題的其實不是秦越的威亞。

當時正在拍他和徐夢雨的一場對手戲,在橫莽山的外景場地,兩人吊在十幾米的山崖上,拍攝兩人在崖壁上追鬥的戲份。除去威亞,兩人身下兩米不到的崖壁上還做了層層安全保障,片場沒人料到會出意外。

導演對這場戲要求很高,再三強調就是這場戲導致原本是對立方的男女主角互生情愫,所以兩位主演一定要親自上場,不能使用替身。徐夢雨溝通不行,於是特地漏出訊息,安排了大批的記者來拍攝她敬業的一刻。所以當徐夢雨的威亞意外失控,秦越飛身過去接住下墜的她而整個人被甩在崖壁上時,現場閃光燈亮做一片。

秦越人還沒進醫院,照片就先上了各大頭條。

好在有驚無險,秦越的戲服裡穿了厚厚的防護衣,只是輕微腦震蕩和後背的撞傷。

“住院觀察24小時,明早再做個核磁,確定沒事的話回去臥床靜養兩周就好。不過醫生說這威亞一個月以內是不能再吊了。”陳明帶著鐘瑤親自擋在秦越病房前面,和導演製片人說明情況,“陳導,秦越這一次沒事是走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們是有情分在,不過一碼歸一碼,威亞失控和片場訊息洩露這兩件事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陳導連連點頭:“一定一定,這事情責任在我們。就按醫生說得來,秦越的戲份安排我們會調整,先休養身體。”

“那秦越現在醒了嗎?我們進去看看他?”一邊的徐夢雨也湊過來,她雖然被秦越接住,但摔在崖壁上也受了點皮肉傷,腿上還纏著繃帶,被經紀人扶著歪歪斜斜地一直等在病房門口。

陳明挪了一步,攔在房門正中:“不好意思,秦越剛醒一會才又睡下。探望就下次吧,夢雨自己也受了傷,大家先都好好休息。”

“那、那我就看一眼,我不吵他,就看一眼。”徐夢雨仍是不肯走,仔細看眼底發紅,蓄了不少的淚珠將落不落的。

陳明看了一眼心裡就叫不好,乖乖,這位往常是為了炒作往自家秦越身上湊,可眼下醫院裡半個記者都沒有,她這樣紅著眼,該不會動了真情吧。真是最怕英雄救美這樣的橋段,雖然梗老,但再利慾燻透的心也能打動。

“都睡下了,還是下一次,下次。”陳明這樣更是不敢把她放進去了。

被陳明看中了心思,徐夢雨是真心想進去看一眼秦越。威亞失控的時候,她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周遭都是驚呼,助理和經理人的尖叫聲最高,但只有秦越撲了過來,一把攬住她,用自己的背對向崖壁。撞上去的時候,秦越甚至沒有出聲,冷汗從額角滴下來,他只是咬緊了牙關。

她只是想要進去,看一看秦越。她能做什麼,她是小趙總養著的情兒,怎麼炒作不管,私下卻不可能捱到別的男人上去。別的,她什麼也不能做的。

可是陳明不放她進去,兩人在病房外僵持的時候,徐夢雨看見王力引著一個身影窈窕的女人走過來,陳明沒多話,直接側身替她開了房門。徐夢雨怎麼會猜不到,可還是出聲問:“怎麼她就能進去?”

陳明說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這是秦越的男朋友。”

女人應聲看過來,她有一張放在娛樂圈也屬難得的好看的臉,清淩淩的眼睛輕輕一瞥,如墨發邊尖巧的下巴點了點,隨即就回身進了病房。徐夢雨不由退了一步,沒有半句告別,就扯著助理離開了。

溫嘉言下了飛機以後才知道秦越平安的訊息,接到王力的電話那一瞬間心才終於從千萬高空落地。在她的一生當中,很少會有這樣的時候,心高高的懸著,大腦無法運轉,一樣事情都不能思考。溫嘉爾難産是一次,還有就是現在秦越這一次。

從h市到醫院,她腦海裡只有秦越站在雪地裡,說他燒糊塗了,說他喜歡她。身後的樹葉紅火,映得他的臉和雪一樣白,他的臉不斷地在腦中、在眼前盤旋。

就像此刻,他躺在病床上,輕輕合著雙眼,臉色白得如同床單。

溫嘉言知道秦越沒事後,一路上就很想和他說說話聽聽他的聲音,到了病房裡卻又捨不得叫醒人,只輕輕地握住了秦越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要快點好起來啊。”

“你來,我就好了。”秦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聲音有些沙啞。

溫嘉言抬眼去看,秦越眼睛亮閃閃地笑著,只是笑起來可能腦袋昏漲,又輕輕皺起眉頭。她也跟著笑起來。

“醫生說我現在還不能輕易挪動。”秦越說,“嘉言姐,你來親我一下。”

☆、完結

接到莫青青電話的時候快深夜了,秦越已經睡著,溫嘉言按了靜音走到廊道上接。莫青青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但事情還在溫嘉言的意料範圍以內。下午莫青青按照安排接了大頭去見楊利,但並沒有成功做簡報,楊利直接拒絕了他們。

廊道四下無人,只有頭頂亮著白燈,溫嘉言倚在牆上安慰著對面:“沒關系,我下午和他透過電話。簡報的事情,等我回去再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