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到了極點的顧馨菊手舉菜刀,發瘋般地滿屋子追趕著,要刀劈眼前這個賣了她的混賬人!

而姚鐵匠,這個曾經是那麼暴躁和野蠻的男人,今天因為虧了心,一時間竟變得懦弱了。

他看到老婆要殺他,他恐慌,不想死,卻又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他就只好在狹小的屋子裡轉圈跑,去躲避老婆揮舞在他頭頂上的、那把閃著寒光的菜刀,生怕它真的劈到他。

後來實在躲不過去了,他就一把抱起在床上熟睡的兒子舉上他的頭頂,對著顧馨菊高聲喊道:“你砍嘛,你砍嘛,砍死你的兒,看你哭誰去?”

睡夢中的狗剩被驚醒,看到父親在發飆,母親要殺人,就不知道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就嚇得他哇哇地哭。

他邊哭著,邊在口中不停地對顧馨菊怯聲哀求道:“母親不要砍,狗剩最聽話,狗剩不要死,狗剩不要死啊!”

狂怒著要殺夫的顧馨菊,看到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兒子,讓她的心“咚”的一下就疼了。

她就趕忙放下刀,一把,就把兒子從姚鐵匠的手裡搶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她一邊安撫著驚恐啼哭的兒子,一邊對姚鐵匠怒叱道:“姚鐵匠你這個不是人的男人,你快從我的家裡滾出去,我一眼也不要看到你,我要休了你!”

然,姚鐵匠在家中本是魔鬼,從來都是他吃人,哪裡能容人吃他?

他只是一時間因為心虧而失了本性,才暫時讓自己由狼變成了羊,但他終歸是狼不是羊。

現在,他看到他的胯下駒不但對他說出了一個“滾”,竟然還說要休他!馬上就點燃了他的暴脾氣。

他立刻就恢複了他狼的本性。

他沖著顧馨菊罵了聲“操你娘!”就輪起胳膊,要把他那打鐵的拳頭搗向顧馨菊的臉。突然……

他想起了他欠了人家的那賭債。

他趕緊松開他已握緊的拳頭,在他猙獰的臉上擠出一絲像鬼臉一樣的笑,老臉厚皮地走到顧馨菊面前“噗通”一聲,竟然跪下了身。

他跪著,拉住顧馨菊的手,賴著臉皮說道:“馨菊,我妻,這是我的家,你卻趕我走,你要趕我往哪裡走?我又能往哪裡走?”

“如果我真的不回家,還不把你給急死啦?你可知君為臣綱、夫為妻綱、乃是亙古不變的三綱五常。而你卻說要休夫,難道你要做死後不能進祖墳的悍婦嗎?”

姚鐵匠的話讓顧馨菊的心中一激靈!

要知道死後不能進祖墳可是天大的罪過啊!顧馨菊擔不起,所以顧馨菊不能做悍婦。

顧馨菊哭泣著,無言以對。

姚鐵匠看到顧馨菊不說話,就知道他的話戳中了她的要害,他心中竊喜,他立刻就用軟話再去掏挖她的心。

他將手在他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打了下,在眼睛裡擠出兩滴貓尿淚,假裝痛苦地、哽噎著嗓子對顧馨菊說道:“馨菊,我妻,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玩麻將玩昏了頭,把你輸出去。”

“可輸也輸了我也沒辦法,我只求你去跟他睡一夜,幫我度過這難關。你知道,欠賭債不還是要被人剁去手腳的,你不幫我我就絕對死定了!我若沒了手,我就不能再打鐵,我該怎樣去養活你和孩子,和我們的老孃呢?”

“你……你真是個不知羞恥的男人啊!我怎麼就嫁了你這樣一個孬人啊?”顧馨菊痛苦得恨不能拿頭去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