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夜,看不盡的黑暗。城頭有些火光和吶喊聲,不時便恢複了寧靜。只聽見稀稀疏疏的步伐聲,鄴城已破,曹軍進城了。此時,是建安九年的二月,公元204年。

雉更已經從鄴城跑出來一個多月了,此時正貓在一顆大樹上待時機南下逃難。

她本是袁熙府上的一個奴婢,這會兒臉上抹了泥,還從倒下計程車兵上扒了一套曹軍的衣裳。衣裳上也滿是泥,整個人縮在衣服裡,藏在層層樹影中,乍一眼很難發現。

一個月前,府裡上上下下還在自我催眠,袁軍如何強大,鄴城如何堅不可摧。雉更就開始勸一起的丫頭嬤嬤們另謀出路,那些嬤嬤們不但聽不進去,反倒把她當叛徒一樣罵了一頓,罰去柴房幹最苦最累的活。還嚇唬她說,這個事沒鬧到甄夫人那裡,都是對她客氣的。

雉更仰天長嘆一口氣,甄夫人是什麼命,我們是什麼命。她今天是袁氏家族的甄夫人,明天可以是曹氏家族的甄夫人。這些個愚忠的嬤嬤,好心勸她們給當驢肝肺,不為自己打算就算了。我不能跟她們一起等死。

也是這樣一個夜黑風高的夜裡,雉更帶了積蓄和幹糧,連夜逃走了。她先在城裡躲了幾天,避過了袁家尋人的風頭,就出城了。在城外的一個樹林裡徘徊了十幾天。因為不知道曹軍的來向,不敢輕舉妄動。

破城後,不時從城裡逃出小股袁軍,還有不多的難民。她看著這些慌亂而逃的人群,更堅定了要避一陣子的決心。幹糧帶的有多的,大不了在上面不多掛幾天再下來。

然而雨水浸透了衣服,夜裡降溫,風一吹,涼颼颼的,只打冷戰。雉更有種不詳的預感,搞不好會生病。

雖然她是中醫學院大四的學生,在醫院也實習過,對於小病小痛自然不在話下。但是此時是三國的荒野,哪有什麼藥啊。

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叮……宿主大人,您該吃藥了。

聲音來自是一個系統,穿越來三國後就莫名其妙的跟上了。

是的,雉更是穿越過來的。半年前,她暑假旅行時,在山谷玩激流勇進的時候,失足滑落水,不知怎麼的,居然順著水流漂到兩千年前的三國。甄夫人山上求子,正巧碰到昏迷在小溪邊的雉更,看她穿得破破爛爛的,以為是外鄉乞丐,善心大發便收留了她做丫鬟。話說,那誤以為破破爛爛的乞丐服,其實是一條破洞虛邊牛仔褲。

雉更心中默默的回答道:沒藥怎破。

系統:挨著……

雨更大了,雉更覺得頭疼乏力得狠。捫心自問,這是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躲山洞裡吧,沒兩下就給摸出來,不管是被曹軍還是袁軍抓到,都是個死。此林樹木生的枝繁葉茂,上樹便是最安全的辦法。

樹林裡來了一股戴著蓑笠的曹軍,在追逃離的袁軍殘部。

一個雷劈下來,雉更沒有撐住,跟著雷聲摔到地上。還好泥土地本就松軟,加上雨水的浸泡,正好提供了緩沖力。動動胳膊腿,應該是沒有摔斷。

剛準備起身,一把大刀擱到脖子上。

還是被發現了……

“伍長,這裡有個逃兵。”

“什麼?”

只聽到曹軍士兵間的簡單的交談,便被突如其它的一個鞭子抽到地上。

“帶回去。”

“是,伍長。”

雉更被曹軍士兵像抓小雞那樣拎起來,扔進了曹營。

曹營安紮在鄴城外,層層士兵守著營地。營地內有無數個帳篷。

伍長和裡面的曹軍簡單交接後,便把雉更扔進一個帳篷。

藉著帳篷內點著的火把,雉更看清了伍長的長相,武大三粗的,還掉了顆門牙。帳內案上有個頗為年輕的軍官。

伍長接著又往雉更身上抽了兩鞭子。

鑽心的疼痛襲來,她一個踉蹌給抽到地上。

“公子,抓到一個逃兵。還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伍長說。

年輕的軍官從案上下來,走到雉更面前,蹲下問她:“我們都打勝仗了。你為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