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坤雷大君歿了。”清妤剛得了訊息,便過來稟報,“聽說是當初與那獅子搏鬥時受了重傷,不治身亡。”

月清歌寫字的手停頓了一瞬,而後又繼續練字。

“可有說讓誰繼任大君之位?”

“說了,傳位於五王子栿別。”

月清歌輕輕頷首,不再言語。

“公主不覺得奇怪嗎?按照草原的規矩,大君之位應傳於大王子,如今這大王子扶桑尚在人世,且並無什麼大過錯,為何不能繼承君位呢?”清妤在旁一邊研墨一邊問道。

月清歌放下筆,仔細地端詳著自己寫的字,還是不夠像那個人。

“扶桑不能成為下一個坤雷。”月清歌淡淡地道,“讓一個品行不正且妒心甚重的王子繼位,面對扶桑這種既得民心,又有自己兵力的王兄,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草原上要起多大的紛爭。”

“那坤雷大君為何要這樣做?”清妤更不解了。

“你知道為何草原一直以來都處於一種混亂的局勢嗎?”月清歌問道。

“因為...草原各部落長期割據?”清妤猜測道。

“因為皇帝想要這樣。”月清歌看向清妤,“因為草原絕不能成為涼國的威脅,所以讓各部落始終不統一,讓其內亂不斷,這樣朝廷便不用費心思如何去管理壓制它了。”

“而從影衛傳來的線報中,坤雷似乎有心一統草原,所以皇帝不容他,他的死是必然的,而扶桑,也是一個有勇有謀心繫草原的人,所以坤雷大君不想看他成為下一個自己。”

清妤頓悟,目光滿是敬佩。

“接下來我也該有所準備了。”月清歌起身。

她要準備,去應守一個承諾。

鳴鐘聲響起,坤雷大君的葬禮開始了。

月清歌一襲白衣,頭戴一支玉簪花步搖,膚若凝脂,眉如遠黛,一舉一動皆帶有飄逸出塵的清冷風骨,如從九天之上緩緩步入凡間的嫡仙。

她一來,便吸引了各種目光。

或痴迷或愛慕或嫉妒或憎恨。

月清歌向著宗政霖行完禮,便站到了公主皇子之列裡。

承德見她來了,心裡一喜,幾步過去,站到了月清歌身邊。

“你身上的傷如何?”承德有些擔憂地小聲問道。

“已經不礙事了。”月清歌回答道。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絲有些異樣的目光從剛才就一直沒離開過她。

月清歌抬首。

與扶桑四目相對。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在坤雷大君的葬禮之上。

與月清歌目光交匯的一瞬,扶桑心裡頓時漏了一拍。

初春的風帶著佛桑花獨有的一絲香氣,輕輕掀起少女如絲緞般的發,如吹開了一朵半開半掩的芙蓉花,剪水雙瞳瓊鼻玉肌,盈盈不甚寒風。

初見時驚鴻一瞥,再見時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