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門口傳來開鎖的細碎聲音,月清歌回頭,沒想到看到了宗政霖。

他居然親自來了。

“羲和…”宗政霖的聲音有些沙啞,神色頗為複雜,“是父皇誤會了你,只要你日後好好聽話,父皇定不讓任何人欺你。”

不讓任何人欺我?

月清歌心中冷笑了一下。

她緩緩向宗政霖行了一個禮,“兒臣遵命。”

宗政霖看著眼前這個女兒,依舊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是卻有什麼不同了。

月清歌之後沒有再回到長春宮,因為長春宮已經被封了,宗政霖正在派人去裡面搜查柳家謀逆的證據。

於是月清歌便暫住在了碧波苑。

翌日,月清歌早起後,便在湖邊的小亭作畫。

她今日沒有穿宮裝,只是著平日裡最愛的白裳,不過剛到及笄之年,卻已有傾世之姿。

“公主,綺羅來了,說是想感謝公主的恩典。”三七走了過來,稟報到。

“不必見了。”月清歌頭也不抬,繼續作畫。

“是。”

三七輕輕地退了出去。

碧波苑門口的綺羅現在已是一身布衣打扮,揹著一個包裹,安靜地等候著。

等到三七出來與她說了些什麼,她神色微微有些失望,隨後她將包裹放下,朝著門跪了下來,向著裡面磕了幾個響頭,便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三七回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幾位新來的宮女去拜見公主,她本還想去看看熱鬧,卻被若水拉走了。

“說吧,無妨。”月清歌仍專注於眼前的畫作。

“是。”泠鳶微微垂首,開口道,“柳穆及柳家上下七十三口人,除安寧公主外,已全部被捉拿歸案,現都被關押在天牢,聽聞皇帝要親自省。”

“至於之前投靠柳家的秦統領和他部下的五千禁衛軍已被白將軍控制,白虎營也被皇帝派去的人易手,至於羌蕪那批神秘的軍隊,也是突然消失了,不過仍可追尋其蹤跡,朝廷已派人去解決這一大隱患,我們的人也會繼續跟蹤下去。”風楹繼續補充道。

“易容之事可有破綻?”月清歌停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沒有,一切都按照主上的吩咐,幻影成功地易容成了柳穆,拿到了他的兵符,聯絡秦統領發動了逼宮,之後白將軍便得到了我們的訊息趕來,他到的時候,我們已經把之前昏迷了的柳穆換了上去,他醒後雖知被人算計,卻無力迴天,百口莫辯了。”泠鳶說完,眼裡絲毫不掩敬佩之色。

月清歌雖才虛歲十五,謀略之才已不輸任何人。

“嗯,還有一事。”月清歌靜了半晌,才又開口道,“去安排,將卓湛和柳菡葬在一起。”

此話一出,周圍一眾宮女打扮的影衛都愣住了。

“主上,柳菡和卓湛的屍體已被帝衛帶走,此事,恐怕有些麻煩。”風楹開口道,這件事是由宗政霖直接交由帝衛處理,想偷得他二人屍身恐怕極為麻煩,而且她不理解,為何月清歌有這樣的安排。

“罷了,為他二人立衣冠冢,算是合葬了。”月清歌一揮手,“都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完了,偌大的湖邊只剩月清歌單薄的身影。

涼風吹過,略顯蕭瑟。

“你當日的仇,也算是報了一半了,怎無一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