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偏殿,若水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剛才貴妃試探公主,可是看出什麼端倪,開始懷疑了。”

月清歌輕輕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她當然要懷疑我,不然怎麼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呢,好戲才剛剛開始。”

若水聽罷不再言語,轉身從櫃中取出了初瓷之前繡好的千里江山圖,遞到了月清歌面前,“公主看看這幅繡圖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必看,這不是我的壽辰禮,去取七絃琴來吧。”

不一會兒,一把七絃琴就擺在了月清歌面前的案牘上。

只是極為普通的一把七絃琴,同雲妃當年極愛的那把卻很像,只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月清歌憑著記憶彈奏了一小段,她並不記得《清歌賦》完整的詞曲了,剩下的還得憑她自己補充。

之後的半月,偏殿日日傳出琴聲,時而如黃鸝清啼,餘音繞樑,時而如絮絮低語,纏綿哀婉,引得外面的鳥兒都在窗邊停留,久久不肯離去。

永和十二年,三月初七,晴。

天子生辰,普天同慶。

宮裡到處張燈結綵,各種裝飾得極盡奢華,華貴非凡。

聽聞南方剛剛發生了大洪災,不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到如今賑災款都還沒發下去。

宮裡為了給皇帝慶祝壽辰,如此鋪張,怕是會引來不少民憤,不過宗政霖從來不會在乎什麼民憤的。

想到這裡,月清歌唇邊掀起一抹冷笑。

今日她是不需要什麼打扮的,衣櫃裡的衣服都十分樸素,各種貴重的首飾她也沒有。

而在早晨的時候,柳貴妃就派人送來了一整套華貴的衣服首飾,不過月清歌並不想穿戴,她今日,穿了雲妃以前最喜歡的月白色,全身的首飾也只有頭上那支雲妃留給她的玉釵。

“公主,還是奴婢給您梳妝打扮吧,今日宮裡可來了不少青年才俊,公主們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您穿得這麼素,太不顯眼了。”三七微微鼓著嘴,似是有些為月清歌不平。

若水笑了一下,輕打了一下三七的頭,“你這小丫頭,我們家公主就算不打扮,這宮裡也沒有誰可以比得了。”

三七也不說話了,偷偷打量著月清歌,說實話,她確實沒見過比月清更美的人了,怕是月宮中的仙子都比不上的。

“我今日不會去壽宴,也無需打扮。”月清歌用手帕極其溫柔地擦拭著那把七絃琴。

“啊,公主您...不去參加壽宴?”三七驚訝地看向月清歌。

“在這樣顛倒黑白的亂世,一場奢靡無度的壽宴有什麼好參加的。”

月清歌依舊雲淡風輕地擦著琴。

“公主,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可別被別人聽見了。”若水上前一步,小聲提醒道。

就在若水話音剛落不一會,柳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婉兒就來了,請月清歌和柳貴妃一同赴宴。

而月清歌直接以身體抱恙打發了去。

在天色稍稍暗時,壽宴就開始了,紫陽宮裡一片歌舞昇平,熱鬧非凡,宴會上的笙簫絲竹聲都傳得極遠。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若水見月清歌要出門,趕緊去取來了披風,給月清歌穿上。

“御花園。”月清歌說完推門而出,月光灑在她的衣衫上,帶起一片朦朧的美感。

若水和三七陪著月清歌來到了御花園中的一個小亭子,此時大部分人都在參加壽宴,御花園裡面基本沒什麼人,只有習習涼風,和一輪高懸的明月。

月清歌坐下後,就將懷裡的七絃琴放了下來,開始彈奏《清歌賦》的曲調,邊彈邊唱起了詞。

微風輕輕,琴聲嫋嫋,歌聲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