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後還會有月銀是吧,你慢慢儲,我大不了多收點利息。”

柳盛之似笑非笑地說。

那賈真真一聽,佷想打自己的嘴,為什麼要提月銀?!一百兩,再加上利息,那不是要儲十幾年才能還完啊?

“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柳盛之把長腿一曲,揚一揚手中的身契。

“不賴,不賴。”

賈真真還在心裡算要多少年,一聽柳盛之的話,趕緊搖搖頭,扯著嘴笑了一下,哎,笑的簡直比哭還難看。

“那好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柳盛之忍著笑意,拍拍手,站起身來。賈真真忙不疊的跟上。

夜已經很濃了,街上除了他倆,就是一些醉漢。

一名醉漢嘴裡嘟囔著什麼,往這邊靠過來,賈真真趕緊藏到柳盛之身後,卻忘了自己一刻鐘前還躲著柳盛之。

風一吹,如水順滑的長發擦過他的手心,癢癢的,他低下頭藏起自己的笑意。

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一處朱紅大門前,賈真真提了一路的心總算放回肚子裡了。她上前敲角門,門一開就想往裡鑽,卻被人提住了衣領,動彈不得。

“我是縣衙的柳盛之,明日,你自己來找我,給第一期銀子。”

溫熱的鼻息直往脖子裡鑽,賈真真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點頭。剛往前走了一步,又被提起來了。

“你的身契在我這,你哥哥如果再打你的主意,叫他先來問問我同不同意。”

“這人的聲音清亮,此刻壓低了說,反而好像帶了一絲笑意。”賈真真心裡想著,柳盛之已經松開了手。

她再回頭,只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霍乘風想了一整晚,柳盛之那廝究竟要跟慕君商量什麼?

到了天明,他早早的去衙門裡,劉丁一見他就問:“大人,你的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掃了劉丁一眼,劉丁自知失言,趕緊閉了嘴,出去集合捕快們過來操練。

跟平常一樣,練完刀槍棍棒,還要紮馬步,都練完了才能放飯。

“走啊,去公廚吃早飯。”

“不去,膩了,天天就是那幾樣,比我家婆娘做的還難吃。”

“你還不知道啊,換了!打今兒起,換成西市那邊的一個小館子,叫……知竹齋!聽說還不錯,走啊,去試試去。”

兩個捕快擦著汗,從霍乘風身邊走過。

“知竹齋”三個字跟鈎子似的,霍乘風心裡一動,也邁開步子朝公廚走去。

公廚在後衙北邊,一處大屋裡擺滿了長條凳和木桌,是飯堂,後面連了個灶房,灶房地方大的很,就是平日裡很冷清。

不過今日那灶房裡冒出陣陣食物香氣,飯堂裡的人都伸長脖子等著。

不一會,只見一個姑娘和一位婦人抬了一大屜冒著熱氣的蒸籠出來,正是夏慕君和夏於氏。

霍乘風看見心上人,快走兩步,上前一個人提起蒸籠,說:“我來吧。”

夏慕君和夏於氏一見是他,便松開了手。

巡檢使帶頭,其餘捕快當然不會坐著,紛紛過來幫忙,不一會功夫,就把灶房裡的幾個大蒸籠和一個大瓦罐,一個大盆,碗筷全搬出來了。

“請大家排好,一個一個來。”

慕君沖霍乘風點了點頭,站在最前面,高聲喊著。

之前的小飯館每次都是五大三粗的廚娘來送飯,突然換一個這麼水靈的小姑娘,說話跟唱歌似的,下面的衙役和捕快們覺得眼前一亮,紛紛交頭接耳,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霍乘風的臉馬上就黑了,刀子似的眼神掃視一圈後,全場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敢動彈。

“請大家排好,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