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知道他想什麼,說:“映荷今日不舒服,姑姑在家陪她。沒什麼大礙,休息休息就好了。”磊子點點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回去繼續幹活了。

一起壘地灶的小夥子有幾個是汪嫂子本家的,不是桃花村的,見磊子跟一個青衣窄袖,水靈的跟小蔥似的姑娘說話,都跟他打聽。偏他什麼都不說,惹得幾人一陣笑鬧。

礙於長輩們在場,到沒有人敢直接過來搭腔的。不過也有幾人頻頻看向這邊,慕君只當作沒看見。

洗菜,摘菜,削皮,切菜,有的切絲,有的切塊,切片,都備好,碼在大大小小的竹簸箕裡。大家一邊說著閑話,手下可都不慢。

還源源不斷的有東西送來,隔壁村的豆腐佬推了一個小推車,裝了滿滿一板子的豆腐,一半水豆腐,一半老豆腐,都是汪大娘定的,還冒著熱氣。

汪大娘劃了一大塊水豆腐下來,直接用白糖拌了,分到幾個小碗裡,端給大家吃。慕君嘗了一口,綿軟細膩,一股濃鬱的豆香氣在口腔散開,竟是比做熟了的更有風味。

不一會,汪大娘的弟弟也來了,後邊還跟了幾個人,每人手裡幾個大魚簍。汪大娘一見,趕緊叫人搬了幾個大木盆,裝上水。

他們把魚簍裡的東西往外倒,好家夥,小臂長的鯽魚,鯉魚,草魚搖頭擺尾,另一個盆裡則是又粗又長的大鱔魚大泥鰍,也是活蹦亂跳。

汪大娘孃家離桃花村有幾裡地,門口就有個大池塘,土硬水清,不像慕君家的都是泥只能養荷,他家專門養魚去集上賣,平日也要不停的下蟲子泥鰍給魚吃。

“都是今早從網裡起的,還有好些個小的,又放回去了。”

“是是,做人留一線,這就夠了,哪能撈絕了?”

劉大娘自告奮勇來殺魚,慕君看著長長的鱔魚,心裡有些犯怵,夏於氏笑了笑,讓她接著洗菜,挽起袖子,自己過來幫忙。

劉大娘不用刀,拿個蘿蔔頭斜斜一切,從魚尾處往上推,不傷魚肉,魚鱗還不會到處亂飛。

夏於氏也是個麻利的,讓得寶找塊長木板,一頭釘上釘子。

只見她用手指關節扣住滑溜溜的鱔魚,往地上一摔,鱔魚摔暈了就不會掙紮了。再捏住鱔魚頭,按到釘子上,拿小刀在鱔魚喉嚨處橫切開啟,改刀向下劃開至尾端,剔出脊骨,掏出內髒。

“我說妹子,你還真是一把好手!”汪嫂子見了,都在一旁誇道。

“嫂子你忘了,我孃家以前可是專賣這些的……”夏於氏抬手用衣袖擦一把額頭,笑著回答。

地灶那邊也架起大鍋,開始燒水了,襲襲白煙升起,柴火的香氣彌漫開來。

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慕君回頭一看,幾個男人各捉著一條腿,提著一隻黑毛大豬往這邊走來。可能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近,大胖豬不住的扭著身子,發出哀嚎,看著著實可憐。

天光漸漸亮了,老屠夫也來了,竟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他揹著錚亮的大刀,指揮得柱和他爹擺上香案,要祭“豬神”。

一來感謝“豬神”讓主家的豬順利的度過一年,二來希望“豬神”保佑,來年的時候主家繼續能養出肥豬來。

等做完這一切後才能繼續殺豬,不過婦人和小孩是要避開的,因為有血腥,怕嚇到。慕君正好也不想看,提了竹籃去菜園子挖紅莧菜,汪嫂子這沒有,一會做紅雞蛋要用。

倒是那些半大小子很興奮,一個個圍著那隻可憐的大黑豬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