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還是廢話。

破浪:小時候那次,你為什麼用刀割破自己的手?

傳送完這句,易乘風抱著手機等得有些緊張,是不是不該問啊,都多長時間了,你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翻人家舊賬!看吧看吧,不理你了,指定生氣了,呼——

終於,過了一小會兒,晏羽回了訊息。

晏羽:今天那個不是故意割破的。

玩兒蛋!想什麼都讓人家看出來了……

破浪: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我替你背了那麼多年的鍋,你應該讓我死得明白對不對?

晏羽:你糊塗這麼多年了,現在才想明白嗎?

……是啊,晚了嗎?不行嗎?易乘風好鬱卒,跟晏羽聊天他好像怎麼都佔不到便宜!

年齡優勢呢?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呢?這個顯然不太可能。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長呢?這個說出來很可能被他打死……

算了!就當自己沒憋住,放了個屁。

晏羽:因為我不想一直練琴,不想學高爾夫,不想學游泳……

易乘風看得一驚,那個八歲的小晏羽,因為壓力大居然自殘。大概就是之前他不想接受這類的事實,才會一直寧願相信是自己嚇到他才讓他割到手的假象。

現在撕開了,雖然過了很多年,也不是毫無準備,但還是,難以接受。

那現在呢?他壓力不大嗎?關心他的人比從前多嗎?他還會不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冒出什麼傷害自己的念頭?

易乘風的手指懸在輸入框上老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晏羽:我不知道當時你為什麼沒拆穿我,但是我知道你現在大概覺得我……有點可怕?你還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晏羽:不是朋友也沒關系,同學關系我也可以幫你講題。笑臉

晏羽:你知道我不是吃人的怪獸對吧,我不會傷害別人……

沒等易乘風回複,晏羽就一連發了三條訊息過來,雖然中間還有一個笑臉,但易乘風覺得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沒有半點笑容。

晏羽那張白皙的臉彷彿就晃在眼前,氤氳的眼眸中滿是期待,他很需要一個朋友,是不是朋友根本很有關系,因為他沒有別的朋友了。

破浪:當然!

我艹!當然個屁!

破浪:當然願意跟你做朋友!

破浪:你不可怕,你特別厲害,特別勇敢!我當初沒拆穿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晏羽握著手機無聲笑趴到寫字臺上,側頭枕著胳膊,有兩行溫熱的淚洶湧溢位眼眶,默默洇進衣袖的纖維裡。

易乘風,我還有更可怕的一面你永遠不會知道呢,我曾經每天每天都想殺死自己,殺死這個再也站不起來的自己……

謝謝你讓我依靠,我以後不會那麼想了。

破浪:哎你是不是生氣了?心胸要寬廣啊小男孩兒!

……

晏羽:我猜你數學卷子還沒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