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丹抿著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道:“說來今日多虧得有世子在,小廚房裡正熬著魚頭湯,少夫人不若親自送些過去?”

青丹青苗兩人一直牢記著寧夫人的吩咐,但又礙於寧茴的性子,行事說話也不敢太過直白,只婉轉地提些建議,估測一下她心中思量。

寧茴聽到魚頭湯三個字愣了愣,道了聲好,“可行。”

青丹高興地轉去了小廚房,寧茴眨了眨眼睛,“怎麼又是魚頭湯呢??”

…………

國公府內燈火通明,裴郅在宮裡用了飯,回來之後徑直去了書房,他和齊商進門,楚笏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楚笏身高體瘦,穿著黑色勁裝,手握長劍,她冷肅著臉立在書案右下側,眉尾鋒利似劍,道了一聲,“世子。”

裴郅取了披風坐下,頷首劍將案上的東西一一翻閱,半晌後將其往案上一丟,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挑眉道:“就這些?”

楚笏答道:“屬下親自走了一趟城郊莊子,查出來的只有這些。府中莊子和江都郡王的莊子毗鄰,那莊子裡全是茉莉花,聽聞安陵郡主很是中意,所居期間時常親自侍弄,少夫人臥病之時安陵郡主曾親自上門送了好些過來。”

裴郅看了她一眼,“繼續往下說。”

“這安陵郡主本居江都,非聖上萬壽皇后千秋不歸,此次回京是代其父向聖上祝壽的。她與少夫人並不相識,也沒見過面,無甚交集,屬下暗中探了幾日,平日裡她不是侍弄花草就是看書習字,兩耳不聞窗外事。那些花的經手之人屬下也一一排查過,無甚不妥,細究之下,雖然無實據,但屬下認為還是源頭的安陵郡主最為可疑。”

楚笏皺了皺眉,接著道:“依方隨所言花枝上的藥是江湖手段,只是安陵郡主回京多日,沒有和什麼奇怪的人接觸過,這藥從何處而來實在是不得而知,且她和少夫人並無齟齬嫌隙,屬下如今也有些糊塗。”

楚笏說了一大堆,齊商哎了一聲,“說了半天,就是你這一趟收穫寥寥嘛。”

楚笏斜看著他,“閉嘴吧你。”

齊商聳了聳肩,攤手道:“哎,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行了。”這兩人湊到一起一言不合就要開打,裴郅啟聲打斷二人道:“楚笏此行也不是全無所獲,至少叫咱們知道那安陵郡主確實是個有趣的人。”他笑著,叫穿門而過的風吹的明明滅滅的燭光落在眼裡竟是格外的詭異森寒。

楚笏和齊商二人對視一眼,“世子的意思是?”

裴郅取了毛筆蘸墨將紙上‘安陵郡主’四字圈了出來,這個人可真是奇怪啊,自他從盛州回來似乎哪兒哪兒都能聽到這個名字,裴郅輕呵一聲,垂目,“楚笏,從明日開始你到少夫人跟前當值。”

楚笏驚了一下,卻也很快拱手應是,“屬下知道了。”

“既然是個有趣的人,那就讓我看看她究竟能做出多少有趣的事來。”

商談了正事,楚笏和齊商二人從書房退了出來守在門外,夜涼如水,繁星簇簇,庭院裡安寂無聲,只三兩下的蟲鳴,非但不叫人煩躁反多添了幾分情致。

“世子為什麼要我去少夫人那兒當值?”楚笏蹙著眉,說實在的,她並不喜歡府中的那位少夫人,先不說其他,就只惦念著裴都這一條就有夠叫一向忠心耿耿的她心裡不痛快了。

雖說世子不在意這些事情,更是樂得把府中大小事連帶著自己的婚事也當作戲瞧,可她想著這月來一連串的事兒還是覺著不大舒服。

齊商抱著劍回道:“當然是叫你去保護少夫人的安全,許久不見,楚笏你這腦子啊倒是越發不好使了。”

楚笏一腳踹在他膝蓋窩,齊商一個踉蹌轉眼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皮癢了是吧你?”

楚笏冷呵一聲,手按在劍柄上,“如此出言不遜,拔劍吧,蠢貨。”

寧茴怏怏不樂,有氣無力道:“不想逛花園子。”那一園子的花花草草只能看又不能給她挖,那不是剜她心肝兒嗎?

青苗哄道:“那少夫人有什麼想做的?”

寧茴抿了抿唇,拉著青苗的手,“好青苗,我想出府去。”

“出府去哪兒?”

寧茴也不瞞她,“去千葉山。”

青苗瞥了一眼青丹,安撫道:“少夫人,千葉山還在城外,現在這個時辰去……晚間可不好回來,好歹明兒個趕早。”

寧茴瞬間打起了精神,歡喜無限,“那成,明日一早咱們便往千葉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