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大叔所教,小路口進去走一百米,看見兩邊紅磚房的小巷子再拐進去,走到底就能記起爺爺和大伯住哪了。

我行走極快,剛剛穿過紅磚房小巷子又見有三戶人家的小院裡養著狼青犬,皆是毫無精神氣,趴地打盹著。

我起初有些感慨,狼青犬何時被養得如此慵懶,但走著走著便也釋懷,狼青犬好吃好喝守著家門,倒也是另一種活法,總比上擂臺跟對手廝殺而落得非死即傷的下場要好得多。

只是,一旦被選中成為鬥犬,只能認命。

之餘,想在鬥狗大賽的擂臺上一次次的活下來,唯一辦法就是將對手擊敗。

更要清楚一點,對手們的心中所想跟你完全一樣,無論是練犬師或是出戰的鬥犬,他們見你毫無損傷的離開擂臺,必是他們的遺憾。

擂臺之上,如此殘酷。

偏偏有些傻兒聽不懂,悟不透。

回神過來,我‘咦’了一聲,停步轉圈張望,四面樓房突然有點印象了,最後面朝左邊的米色小樓,伸手一指,嘟囔著:“就是這棟樓,沒錯。”

我剛進樓道,跟下樓的大伯迎面相見。

我臉巴僵住,輕嘶一聲,直覺自己跟竹竿大叔去了趟張瞎子家誤了時間,大伯肯定是下樓來找我的。

但大伯上前就錘我肩頭一下,質問道:“你發訊息說三小時前就從陽城出發了,為啥子遲到這麼久啊?”

大伯邊說邊看手錶,我摳著後腦勺解釋著:“到了鎮上又遇到熟人,有點事就耽擱了一下。”

“不像樣子。”大伯皺眉看著我,卻不是回去樓道帶我上樓,而是推著我背脊往外面帶。

“買啥子嘛?剛剛通知我帶上來就行了,何必大伯你跑一趟。”

大伯沒及時回應我,他輕嗯一聲後,反倒問我要煙,我便規矩敬去一根,乖乖幫忙點上。

大伯邊帶路邊撥出菸圈,看樣子要帶我穿小道出去大馬路,他抽上第二口煙後,看看菸嘴印住的牌子,說道:“你娃兒混得好嘛?15塊錢的煙都抽上了。”

我苦笑著,心說15塊錢都能算混得好了?明明就是中價煙,也不看看告花兒那智障抽的是啥子煙,他天天一包30塊的貴煙帶身上,外人還以為他年薪百萬呢。

我稍微尷尬一笑,扯謊道:“朋友送的,拿一包抽來玩。”

大伯嗯了一聲,有點敷衍我的感覺,他猛地用力將香菸吸掉半截,撥出一口濃濃的淺藍色菸圈,再將半截煙扔地。

7塊5就這樣浪費掉了。

更奇怪的是,大伯突然加快腳步,五十多歲的人加速起來比我這年輕娃兒還猛,可以算是小跑一陣了。

這無疑很異樣,我來不及詢問為何,緊隨大伯一路小跑,大概半分鐘後才出來大馬路邊,我有點喘氣的意思,再轉頭一看,大伯雙肩動也不動,面容平靜著。

“大伯,啥子緊急情況嘛?”我一邊內心恥笑自己小跑都喘氣,一邊問道。

所處大馬路位置,較為接近鎮中心,四周鬧嚷聲刺耳,馬路上車輛不斷,遠處灑水車剛過,弄得馬路溼漉漉的,很有大雨剛完的感覺。

而旁邊有家小店門口開始賣春聯,我心說農曆新年還有兩個多月才到呢?做生意做得這麼著急?開小差之際,卻被大伯用手膀撞了我一下。

“大伯,啥子嘛?”我捂著被撞的腰,皺眉問道。

大伯抬手朝斜對面的鎮郵政局一指,說道:“我就曉得他們今天又要來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