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曉得我決定回家過生日,她在電話那頭的高興勁使我尷尬,不停要我點菜,保證我生日那天全桌都是我最愛的菜。

我將從小到大吃慣的幾道菜說出,聽電話那頭遲疑的動靜,我估計老媽在拿筆記下,就說道:“媽,用不著太認真吧?都是你做慣的幾碟小菜,這麼多年都沒記住?”

“我歲數大了有點不記事,我先記下來求個保障,免得當天忙完店裡的生意,漏了一道菜就不好了。”

老媽認真起來,我聽見她又將自己娃兒點的菜輕念一遍,覺得沒問題了又說道:“好啦,我保證你點的菜一樣不漏。”

“謝謝媽,又辛苦您一回了。”我漲紅臉巴說道。

老媽回道:“我娃兒和丈夫比我辛苦幾倍呢,我算得了啥子嘛?”

我拿開手機嘆氣一聲,最聽不得老媽時不時說出這樣的話,最後交代一聲自己已經在寶塔鎮準備看望爺爺,又敷衍老媽最後幾句的囉嗦,才掛了線。

也多得及時掛線,因為我想起了球球答應自己來陽城共度生日,並且決定住下,但礙於老媽囉嗦長氣,我多怕老媽突然提起自己談朋友的事情,逼得我只好老實交代,又得聽一大輪囉嗦話。

我還沒將手機放回褲袋,此時手機又震動而響起,我反應般心說是否老媽終究想起我談朋友的事情而致電回來追問,便心頭一顫。

但我看著來電顯示,嘴裡嘶了一聲,輕念道:“這麼搞笑?老媽又用店裡的賬臺座機打給我?”

“喂?媽,還有啥子事?”

“我是你爸,還記得不?”

“呃。。。?老。。。爸?”

我握住手機的右手抖震著,帶傷的右手腕隨著抖震有些發痛起來,但這都是小事,哪裡想過自己剛剛打去店裡的賬臺座機找老媽,仍被守在賬臺的老爸意外回電過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即使慢慢清醒後也只是回想起數天前老爸在店門口對自己的冷漠態度,那種極度難受的感覺再夾雜此時的慌亂失神,使我瞬間變成啞巴。

從沒感受過張嘴是如此困難,而等嘴巴慢慢張開,又覺得從嘴裡發聲出來是艱難無比的,彷彿那塊慣於堵在喉嚨的磚頭一下移了上來,直接堵在我整個嘴裡。

“哪個是你爸爸都還要靠記憶回想嗎?”

老爸面對我的遲疑,已在不耐煩的嘲笑著,我已習慣老爸如此態度,在意的根本不是一句嘲笑話,而是自己難以發聲的困境。

急躁和慌亂下,我竟然能想起以前在網上看過的一則報道,說是人在突然受刺激之下,大腦反應不及而導致失聲無語,輕微的話幾分鐘便可恢復,嚴重則要迅速求醫了。

“嗯!嗯!”我盡力用簡單兩聲應付著,老爸在電話那頭不明情況,他嗤了一聲,說道:“剛剛你打電話來賬臺座機是找你媽吧?然後聽見是我的聲音就掛線了,才用手機號碼聯絡你媽,你媽悄悄咪咪的走出去店門口,我就曉得是你小崽兒神神秘秘的,這下又不敢說話了,哼!”

我多想說話,多想解釋,但心說身為你親兒子的我確實做不到,又只能嗯嗯兩聲,尷尬的感覺讓我心起嘔吐,額頭上的汗珠直冒。

老爸依然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在電話那頭說道:“提醒你一句,不要顧著自己練狗子的事情,來影響我店裡員工的工作,何家村來到那兩個娃兒今天上班心不在焉的,又上錯菜又打翻盤子,我看在他倆從外地來陽城求衣食不容易,沒好意思說得,你崽兒也注意一點。”

“嘟~嘟~嘟~!”

老爸掛線了。

我突然開聲說道:“你娃兒被那兩個傻兒逼成啥子樣子了,難道你沒聽說過?”

得以能重新開口說話,我並沒有驚呼和雀躍,反而是冷靜著。

我心說何明亮,何子軒有夠理智的,畢竟他倆在氣憤我之下而沒有選擇曠工,或是離開陽城。

確實是傻不完,但無法說明他倆過於正常,因為一個正常人是不會三番四次將別個正常人逼得心急亂躁的,可想我和告花兒至今仍未對兩個傻兒揮出拳頭,已是仁慈至極了。

而以後兩個傻兒在陽城有何打算,自是以後的事,我懶得細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倆對加入狼青鬥犬派一事絕對沒有死心,因為對其失望的物件是我,而不是狼青鬥犬派。

再說回我跟他倆之間的衝突點‘測試一事’,其實立場早就各異,我堅持認為自己是被逼之下才生出心計,兩個傻兒卻認為自己還有得救,意思在埋怨我為何不多加勸說,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去表現我對他倆的不信任。

但兩個傻兒至今沒有想通我測試他倆的根本原因,但凡照照鏡子也能曉得是何原因吧?為啥子出現矛盾後,不去抽些時間將自己審視一番?細想對方的所為是否跟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呢?

難道要我和告花兒憤怒揮拳,將兩個傻兒收拾貼服後才叫大快人心?以暴力去讓別個徹底放棄心中的堅持?即便可以,我和告花兒都無法下手,從我三番四次都按捺自己的憤怒之下,已經失去揮拳的理由。

我也不曉得自己在寶塔鎮街頭呆滯了多久,但越來越多的路人經過都偏頭看我一眼,才使曉得自己的面容已是極不正常,苦惱沉思之下,哪還顧著上對外的個人形象呢?

“龜兒子,還要老子怎麼勸說?”我輕念著,用力撥出一氣,搓著左邊臉,起步朝爺爺和大伯在寶塔鎮的租屋行去。

走出一小段,我心緒的雜亂仍殘餘著一些,以致我兩次停步試著回憶爺爺和大伯的住處該走哪道方向,明明在來寶塔鎮前已在心裡記好一切,但此時當我第二次停步後,呆滯在三岔路口又不曉得該走哪道了。

我掏出手機準備發訊息給大伯問問方向,大腦斷線的感覺真是折磨人,也曉得自己咬牙鼓腮,展出極度不耐煩的面容之下,足以使任何路人不敢靠近我。

但偏偏。。。背後有隻手突然拍在我肩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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