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辰景豁然抬頭,看向雲清和潦倒男子,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認為自己不同?

“你不覺得,剛剛沉浸得太快了嗎?”雲清聲音好像自天外傳來,卻如雷霆,一下子驚醒了辰景。

“原來……”辰景明白了,原來在雲清踏入這間店鋪開始,他就被動地捲入了雲清與潦倒男子之間的碰撞裡去。

兩人之間的碰撞不是法力、不是修為、不是神通更不是法寶,但兇險卻又更在其上。

他們彼此論高下的是心境,是道!

心境比拼!

道的選擇!

辰景置身其間,為雙方心境所感染、道心影響,輕而易舉地就沉浸入其中,有諸般感想浮現出來。

要是尋常時候,辰景怎麼可能來得那麼多愁善感,哪裡會輕易為別人境遇而動容?他早就過了那種多愁善感的年紀了,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多愁善感,為別人的處境擔心,畢竟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河,哪裡來得閒心理會別人。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入了境!

“我本想喝醒於你,誰知道你竟是自己醒來。”雲清此時的目光、神情與潦倒男子有幾分相似,都可以解讀出“羨慕”二字來。

“進,能感悟、沉浸、陶醉其中,能享受那種愉悅。退,能抽身、醒覺、決然離開,能清明地捨去。”

“如何能不讓人羨慕?”

雲清以幽幽的語氣,給出了結論:“能在此境從容自若、出入自如,他日你在心境方面的修為,會為你臻至神境,封號尊者,大有幫助。”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候,雲清的語氣反而變得平淡起來,完全沒有之前的欣羨種種。

說到這,雲清和潦倒男子卻對視而笑起來。

“哈哈哈哈~~~”

雕刻鋪子中,大笑聲傳出,無所顧忌,極其暢快,在這不知晝夜當是夜裡的小鎮中遠遠地傳出去。

露梗鎮中沒有人來查探,反倒是驚醒了客棧中的王壯壯和顧瑤月。

兩人雖隔一牆,可一個睡得迷迷糊糊,衣裳不整,圓滾滾的身子搖晃不停,好像隨時往牆上一靠就能著的樣子。另外一個則全副武裝,依然是白日時候的模樣,白衣拖地,白紗蒙面,聚精凝神,似乎根本就沒有就寢的意思。

兩人顯然是聽到雕刻鋪子中的笑聲而來的,王壯壯是靈醒的人,畢竟被玄夢離和李暮溪天天’教導’,不靈醒也不行。他剛進到鋪子裡,看到雲清和潦倒男子兩人,眼珠子一轉,快速地走到辰景身後,低眉順眼,力求對方不要看到他似的。只有他那對高高豎起的耳朵,體現出這王壯壯對他們中間的故事也是很有興趣的。

顧瑤月則是白衣飄飄,自然而然地隨著王壯壯走過來,站到辰景身後的另外一側,一雙眸子如深潭般水波不驚,平靜的注視著雲清他們。

“真像啊!”潦倒男子看了顧瑤月一眼,感慨出聲,雲清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辰景是知道他們心病的,自然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回頭看向顧瑤月。

顧瑤月臉上白紗不知道是何材質,紗料像雨傘綢面那樣發亮,將她面容遮擋得嚴嚴實實,只有接近一雙眸子的部分,稍下一些的地方才顯露於外。

顧瑤月的性子也真是疏離到了極致,即便是面對辰景那般異樣的目光,雲清和潦倒男人這乍看之下波瀾不驚實則如聖海般幽邃的目光猶自行若無事,靜靜地不言也不動。

楚離人和潦倒男人都不是尋常人,更不會做什麼移情的事情,感慨幾聲,也就作罷了。

從王壯壯和顧瑤月出現後,他們兩人之間的爭論,心境、道心的爭鋒反而不見了,雕刻鋪子中的氣氛轉為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