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晨曦之光灑落在院中,光芒所過之處,白霜隨之消退,龜裂的地面,倒塌的牆壁,破碎的青石路,凋零的花草,熄滅的燈燭,街道枯萎的榕樹也紛紛恢復原樣。

若不是還聽見老婦伏地不起、悲天徹地的痛哭聲,以及四周迷迷糊糊入耳的議論聲,剛才匪夷所思的一切好像都從未發生過。

不過隨著妖龍離去,辰景再也抗不住了,他剛一放鬆,眼皮越來越重,耳邊的聲音隨著眾人的走近而變小變得深遠迷離,就在他要徹底支撐不住倒下時,卻感覺有人扶住了他。

“辰大哥?沒事吧?”小七一臉擔憂的看著辰景說道。

“沒事,沒事。”辰景看著一堆將他圍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都充滿希望和拿他當主心骨的眼神還能怎麼說。

他只得強振心神雲淡風輕的說道,只是小七卻覺得肩上一沉,辰景雖只是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可那分量卻好像整個人都掛她身上了一樣。

“留步,留步,告辭,告辭。”在辰景好一陣寒暄之後,眾人才放他在小七的攙扶下,一臉微笑的淡然離去。

雖說是攙扶,但更像是辰景半弓著腰遷就小七一般,就像是小孩拉著一個比她自己還高的大人彎腰前行般。

只是這一路二人都走的很慢,小七感覺到辰景連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

終於在一個拐角處,眾人期盼和關切的目光都再也感覺不到時,辰景臉上笑意漸漸收斂,不知是因為太過疲憊還是怎的,辰景需要扶著牆垣才能站穩,大口而急促的喘息讓他看上去有些虛弱,腳步聲不再堅毅沉穩,而是凌亂不堪。

“辰大哥?”小七有些不堪重負的放辰景靠牆坐下,這時她才發現辰景氣若游絲,淡淡日光照在他蒼白如紙的臉上,虛弱的喘息聲中拿在手中的赤霄劍也隨之落下。

“辰大哥?辰大哥!你怎麼了。”小七帶著哭腔,有些哽咽的呼喚道,她呼喚間還看見辰景腰間鮮血宛若墨汁般四處擴散,隨著他抓著赤霄劍按在上面的手鬆下,頓時血如泉湧。

“小七,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哭,扶我回去.......”隨著幾聲叮囑,辰景似了斷生息般,昏死過去。

辰景暈過去後,小七再連喚幾聲見他沒有回應不由心急,可當她手指伸過辰景鼻尖,好能感覺到氣息時,也不由稍微安了下心。

辰景不希望別人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而且鎮中妖禍未除,他更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和虛弱,所以才一路堅持到現在。

小七雖不知辰景想法,但也面露堅毅,既然辰景叮囑過不要別人,那麼她就不會讓其它人來幫忙,瘦小的稚弱身軀抗起辰景的身體,朝山上住宅走去。腰間鮮血滴落在地上,畫出點點斑駁。

二人走後,一條長長的影子出現,望著地上的血跡停留片刻姍然離去,而來人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哪怕是呼吸聲、腳步聲。

一座簡陋破舊小廟中,王真面色蒼白、虛弱不堪躺在凌亂的草堆上,從傷口湧出的鮮血在枯黃的草堆上也盛開了一朵朵觸目驚心的顯眼血花。

“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李谿從廟宇中找出一些碎布,眉頭緊皺的看著王真說道。

“此等....飛揚跋扈之人,欺男霸女之事,我既然有能力又為什麼要袖手旁觀?”王真雖身受重傷,但還是十分開心的說著,再配合他所言所行,頗有豪氣雲天之感。

“糊塗。”可李谿卻對此並不認同,依然眉頭緊皺,有些慍怒的說道,“且不說你只是初入道途,現今不過尋常江湖三流末尾的本事。”